皇后自此下了这三道诏令,便是守着皇帝等着太子,候着云开雾散。这该办的都已是办了,太子也该是回宫,也该是放过了他的父皇母后、亲弟弟了罢?
一晃七日,朝堂众臣告病的告病,辞官的辞官,剩下的已尽是太子嫡系。唯一一个脱跳于任何派势的大将军,却是日日骂娘,只说自家女郎命苦,二皇子如今是顽疾难除,形同废人,她这一世算是被门亲事给毁尽了!
皇帝还是魂灵出窍的模样,能吃,能睡,却是不能思,不可言。皇后当日凭着一腔急迫,一股莽劲翻覆了整个朝堂,乱了遍地的人心,如今既不见太子回朝,也不见皇帝、二皇儿转好,一颗心便被愧悔慢慢占据,不觉间,两鬓飞霜,神衰色褪。
这日说来也是出奇。日已过午,未曾有一份奏章送至皇帝寝殿,也未曾有一事来报。这些时日皇后虽为日日处置朝政有些心烦,然而要无事了,也是觉得心慌,待想出去看个究竟,却已是踏不过殿门!
皇后呵斥着拦住她的宫婢,怒不可遏。然那宫婢边行着礼边道太子回朝监国,已无需再劳动皇后问政。传太子旨意,请父皇母后好生休养,以安圣躬。
皇后望着殿前那些个甲胄齐全侍卫,再无有气力去争,去抗,当下仰天长叹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太子自此坐了朝堂,之前那些称病的,辞官的,他是无一不准,并都是赐了财帛说是需让众臣得个“衣锦还乡”。为此空缺的官职,也是唯才是用,并不亲厚自己的幕僚。而于民间,又是核减税负,又是减征劳役当真是合了“羽王降世,救黎民于水火”之说!若不是还称他为“殿下”,当真就是无人能想得起,太子之上,皇帝犹在!
这般仁和贤明的太子,于那被他软禁在后宫的父皇母后,却只当视而不见;于他那久病未愈的亲弟,也是漠然置之。然对那舍了自己亲弟不顾的弟媳娘家,倒是常有赏赐。又是时不时地就约了大将军“君臣同席”,劝导些让二皇子妃回府的话语。大将军起先也是不理,气哼哼地只道舍不得让自己女郎回去。次数多了,又是被太子拿他的外孙说事,终是舍不得外孙从小离父或是离母,答应了回家劝说二皇子妃。
然无论哪次“欢聚”,“君”臣二人始终无有谈及二皇子不再外藩之事。太子试想了几次,却不知怎样开口,又是素来知道大将军惜女如命,想着他或者本就不愿女郎远离罢。若不然,这老莽夫早怕是早就鼓噪不休了。太子有些黯然孤还需多少时月才是能摆脱这制肘,如今是动不得啊,万万动不得
却说“水莲寺”,按着原来的旨意,规模应只属则中,然太子又是重新下了诏,于原有规模上扩了几倍之巨。如此一来,没个几年,定是修不完的了。因此太子妃虽说是出家了,却仍是居于尚书令府中,只是辟出了一院充当佛堂。太子妃作息起居都在其中,竟是连自己父母都是见不着她几面。
尚书令,或应说是前尚书令,本来已被允了辞呈,应当早就是返回故里。而如今只因太子妃尚未得安身之所,才是一家依然滞留在此。
太子曾去造访,说是要见一见太子妃。然太子却任凭太子立于佛堂之外许久,并不相见。只托了一个小尼带出一句话嫁妆都是未曾带回一件,更别说是太子府里的东西了。
太子怏怏而回,自此也就不曾去过。时常想起了,便是送些补用的食材送去。太子妃每回都是让伺候她的小尼拿去散给府中仆役,连看都是不想再看一眼。
一瞬又是数月,已是木犀花飘之时。太子妃已是大腹便便,临盆不远。忽有一日,从不出佛堂的她,却是趁夜出了太宰府,一路小心地到了二皇子府上。
二皇子与二皇子妃提前得报,早已等了她来。待见到了。二皇子妃先是忍不得,低声啜泣起来。太子妃道你也别哭。我也无有什么可怜的。本都是命。哀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