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那男子听见孩子的哭声,又或许是看见了娟子那全身警惕的防备,他面上凶狠的神色渐渐散去,恢复了先前那种老实巴交的模样,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望着她怀中的娃娃,扭过脸挥了挥手,催促道:“带他洗把脸去。”
闻言,娟子伸手将怀里的儿子脸上抹了两把,将手里的眼泪鼻涕顺手往衣服上一抹,这才轻轻推开娃娃叫他站在旁边,艰难的自柴堆上爬了起来。
待她起身后,左手牵着孩子右手捂着腰眼,一步一踉跄的朝房子里走去。
那男子见着娟子的背影,脸上闪过一抹愧色。
他看着地上散乱的干柴,暗暗叹了口气蹲下身,将那七零八落干柴拢在一处重新扎好,这才将干柴扔到一旁的土灶边上。
娟子打水,给娃娃擦了脸,轻轻将他抱在怀中,心里忍不住的犯委屈,越想越觉得伤心,眼泪渐渐又流了出来。
只见那小娃娃,看到母亲无声的落泪,十分懂事的伸出手,像模像样的学着样子,在她脸上抹着眼泪,张着口“啊……啊”的轻声叫着。
娟子抬起眼,看着怀里儿子懂事的模样,心中一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又因为他懂事反而觉得更加难过了,于是又哭又笑的抹着脸,将前额抵在孩子的额头上,抱着他一前一后的轻轻晃着。
门外,那男子收拾完那堆干柴,才黑着一张脸走进门来。
见此,娟子浑身一惊,下意识的将怀里的孩子紧紧护在怀中,眼中带着害怕却又倔强的目光,望着走进来的男子。
那男子面上闪过一丝恼色,索性转头就朝着门外走去。
见着男人离去,娟子那一颗紧张的心才放回了肚子里,转过脸望着对一切犹然无知的孩子,幽幽长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无奈之色。
娟子眉目间带着愁容,又想到了那两个陌生的姑娘,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忏悔,才能叫自己心里好过一些。
她带着孩子玩了一会,眼看着要到晌午,到了该准备午饭的时辰,于是抱着孩子提心吊胆的走到房外,在门口的凉棚下扫了一眼,未见着那男子的身影,于是弯腰将那奶娃娃放在地上,特意叮嘱他不要乱跑,这才转身折回屋里去准备做饭。
没过一会,站在凉棚下切菜的娟子,感觉到刀下的案板剧烈的抖动,像是脚下有什么东西欲要出土而来,她愣了一愣搁下手里的菜刀,抬头将头顶的凉棚看了一眼。
只见那凉棚随着地面的震动,正簌簌的往下落着细细的土灰。
于是,她转身抱着不远处坐在树墩上的孩子,脚下发足狂奔逃出凉棚下,就见着远处不少老弱妇孺,也纷纷从自家的房子里跑了出来,七嘴八舌的询问着到底怎么回事。
“蛋蛋他娘,你家男人哪去了?”身后忽然想起一声老大娘的询问。
娟子转过身,见着那穿着黑棉布的老妇人,手里杵着一根两指粗细的木棍,正颤颤巍巍的朝自己走过来,于是她慌忙弯腰将怀里的孩子放在脚边,伸手去搀那妇人说道:“孙大娘,大牛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哪敢问他去做什么呢?”话语间,皆是无可奈何之意。
闻声,那孙大娘颤颤巍巍的点了点头,嘴里重重叹了口气说道:“哎……村里的男人都外出做事,也就你们家大牛时常留在村子里,此时这山摇地晃得厉害,恐怕是闹了地动要出事情啊,偏巧你家男人这会又不在,快随着大家伙往村外跑吧。”老妇人说这话,抬起那只杵着木棍的手砸了砸地面,催促道。
这柳村虽然不大,但是出了事情瞬间将所有的人凑到了一起。
像娟子这样的媳妇,搀扶着如同孙大娘这样的老人,再有年纪小一点的孩子,或是被人牵着或是抱着,数十人黑压压的一片,急急忙忙朝村外跑去。
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