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冷冷骂道,“老东西,我看你寿星公上吊,嫌命长”
村民们面面相觑。
几个年轻人喊叫着从群中抢出,奔到沟边,七手八脚地把人救上来。
只见老头儿两眼发白,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渗出血丝,花白胡子和胸襟也染上了不少血珠儿
几个年轻人一通抚胸捶背,老头儿好歹顺过气来,他睁了睁眼,一边呻吟着,一边伸出干枯如柴的手,颤巍巍地拨开枯草般的花白胡子,噗的一声,吐出一颗干枯的牙来。
那几个年轻人估计是那老头儿的子侄辈,纷纷对刘少爷怒目而视。
刘少爷眼睛一瞪,喝斥道
“看什么看?要动我家的地,那得拿命来换“说到这儿,他眼角余光瞥见家丁们已合力堵住两三个后生,便转向他们,恶狠狠地叫道,“娘的,反正撕破脸了,给本少爷把他们的手脚打断”
那几个家丁得令,就拉扯那几个后生,那几个后生闻声大急,忙拼命挣扎,想要夺路而逃。
围观的村民们面面相觑,不少人愤形于色,但却不敢挺身而出。
有那胆大机灵些的村民,拔足飞奔回村,要去禀报那主持开圳的大少爷陈清华。
几个老人看见王家贵和保甲队在,忙走过来,要求王家贵出来主持局面。村民们也纷纷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一心要王家贵和保甲队出头。
谢宇钲冷眼旁观,见那牛二和几个保甲队员倒跃跃欲试,但被王家贵用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王家贵心里大悔,心想,自己来这圳头凑什么热闹呀,这陈大少爷要开圳,该摊的钱我出了,该摊的劳力我也出了,这就够了。
现在,当这样的风口浪尖上,大家都要本保长来出这个头这要是搁在平时,那少不得是个耍威风的好机会。可今天这个风头,不好出啊,那溪口刘家,三代为官,势力不是一般的大。
我王家贵去巴结都还来不及,哪还能主动去得罪。
再说了,这表少爷今天唱这一出,在场的谁不是心知肚明。说白了,还不是陈大少爷在山里开矿惹的祸?
只因刘家知道了开钨矿的消息,派表少爷出面,要出资占股。本以为自家表亲,占点股那是十拿九稳的事儿。可也不晓得陈家大少爷中了什么邪,说什么也不愿意刘家掺和进来。
这刘家折了这么大个面子,那肯定得把场子找回来。
不过,这刘家表少爷,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从三姑婆死后,他就开始了吃喝嫖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
听说,旧年都被人告到县里去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那县太爷一没打他板子,二没敢判他什么罪。你说,这衙门儿,那还不是等于他刘家开的?
王家贵决定不当这个出头鸟。
王宝贵沉吟间,村人说什么的都有,有说保甲队占着茅坑不拉屎的,有说保甲队吃的都是村里的粮饷,现在看来,还不如养几头猪几条狗合算。猪可以杀肉吃,狗在外人欺负上门时,至少也知道吠几声。
这时,圳头上几个后生寡不敌众,终于被刘府家丁揪住,双方在圳埠上拖拽推搡起来。
村民们大急,牛二和几个保甲队员们见状,纷纷向王家贵请战,要求上前救人。
随着围绕在保甲队中的村民越来越多,说什么的都有,王家贵渐渐招架不住了只是,这溪口刘家,那真是得罪不起呀。
王家贵想当缩头乌龟而不得之际,目光忽地从谢宇钲身上扫过,他心里一下子变得雪亮
对呀,眼前这个,可是南京来的特派员,直接受命于常委员长,这可是钦差大臣啊。
像那戏文上唱的,别说刘家区区一个地方豪绅,就那县太爷,一府的知府,甚至一省布政使,只要做了不法的勾当,那也是说拿下就拿下,说杀头就杀头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