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萱被海面上汹涌的浪声惊醒,脚下晃荡异常,她撑着床站起身来,定了定神,向外走了出去。
浩海神舟,烟波浩渺,惊涛骇浪。入眼是浓重的雾气,抬首是黑云密布。神州被巨浪一下一下拍打着,不受控制地摇晃着。
分明是这样的环境里,却有人悠然得吹着笛子。
阵阵笛声被这惊涛骇浪之声溶解了大半,细碎的片段传入耳中,李萱依稀可识。
正是《飘渺》。
“醒了?”黄衫男子闻声收了笛子,转过头来。
李萱愣了愣,她自诩见男子无数,但如这般翩然又深邃的眼睛,她还是头一次见。
漠然,只一眼,便能感受到他眼中的漠然。
此人与君浮极像,却又好像比君浮多了些什么。
李萱细细搜寻了记忆的每一个角落,确认不识得眼前的翩翩公子后,心中的疑惑更深。
“怎么了?”他看着她一言不发,心中亦有疑惑。
李萱摇了摇头,还是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不问问我是谁?不问问自己身处何处?”
李萱上前几步,走至船板上立着的小桌前坐了下来。
不亏是神舟,如此狂风骇浪的环境中,这小桌却能在此处屹立不倒。只可惜桌上的酒菜已被铺上一层细霜。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口中,虽已凉透,幸而未失多少滋味。
饥饿之感随着这下肚的一口彻底唤醒,她拿起桌角微湿的糕点毫不客气地吃起来。
男子眯着眼睛打量着她,若非亲耳听到过她说话,他定要以为她是个哑巴。
倒是许多年未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抬手捏了个火诀,几道菜立即由冰冷变成温热。
李萱愣了愣,抬头看了眼他,复又低头吃起来。
她不知自己在哪,不知眼前的男子是谁,亦不知自己为何在这。她需得好好想想,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自己受命给幽冥诡楼传了个信,后来她便去给斡竹送贺礼去了……
大抵是她的贺礼还未送到,就不知怎的晕了过去。
她试着探寻面前男子的气息,却被一股力道挡了回来。她收了探寻的力道,不动声色地喝了口热酒。
此人用着一手火诀是为天界术法,可方才吹奏的长笛却是魔界消失已久的破殇,亦正亦邪,深不可测。
再看这吃喝用具,精致优雅,连杯内都嵌着美人图,酒水入杯,仿若美人飞舞。如此讲究,想必也是个极注重细节之人。
这神州更是世间少有,想来此人的地位亦是非比寻常。
可这穿着打扮……一身黄衫,与这儒雅之态实在不搭。
莫不是个精神分裂?双重人格?
此刻船上只有她二人,以她这点修为,是定然敌不过的。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你便打算一直这样一言不发吗?”他笑得温柔和煦,仿佛方才的漠然并非出子他的眼中。
李萱端杯的手顿了顿,“我自小喜欢看些话本子,那里面话多的人大多死得较快。”
她瞥了他一眼,脸上的意思非常明显莫挨老子。
那人摇了摇头,亦拿起酒杯小酌一口,“如此警觉的姑娘,竟也会被那群蠢货利用吗?”
李萱愣了愣,不懂他的意思。
总归不是夸她的话。
“你想说什么便直说,我刚醒,脑子转的慢。你如此拐弯抹角,跟没说一样。”她顿了顿,“诚然,就算本姑娘此刻脑袋转的不慢,也不会为陌生人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而浪费脑子。”
他笑,“身处险境,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却不慌不乱,镇定自若。你若早出生个几千年,怕要比那天女更加惊世。”
李萱翻了个白眼,“你若想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