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中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眨眼间时令已经将近五月仲夏。
去年五月前后,王师大举进入河北正式开始了新一轮的北伐作战,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年,冀州大部分区域已被王师收复。
而作为行台正式播治河北的第一年,行台上下也是摩拳擦掌,务求河北入治能有一个好的开始,因此汛期虽然还未正式开始,已经有一批新的物用被输送到了河北,大解各地燃眉之急,也让受困于各处的王师部伍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解放,再有了出击作战的能力。
时近五月的广宗城,野中已是生趣盎然,原本占据此处的广宗乞活余部早已经被迁往不远处的顺义县中开始了新的生活。而作为安置河北游食的基地之一,过去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广宗城外郊野也陆续迁入近万户河北乡民,各种屯垦事宜正在有条不紊的陆续铺开。
在外游荡多日、率部剿匪的胡润也回到了广宗,得知这一消息后,此前深受胡润连累之苦的陈逵便忙不迭将此消息汇报大将军。
其实就算胡润没有返回,陈逵也不必再受陪练之苦。随着各种入治事宜展开,大将军网开一面,不再强拉陈逵陪练,放手开始让陈逵接触地方事宜。
随驾于大将军身畔数年之久,原本一些馨士馆同窗早已经开始主政一方,大将军也有意将陈逵外放磨练,基本已经确定将要担任之后广宗、东武城等地分立而成的贝州长史。
其实除了最开始几日,心内隐隐有种被看轻的羞辱感而小练骑射之外,沈大将军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善于开导自己。
弓马技艺不娴熟,这是很正常的,毕竟大将军不需要亲上战阵杀敌逐功,自然难比胡润这些一线战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大将军同样也有擅长的领域,大可以将胡润引于此中、予以痛击,比如辽东、塞北、陇西、川南,河北战事告一段落后,这些地方都亟待开辟。
因是在得知胡润返回广宗城后,大将军第一时间便召见其人。
进入广宗行邸之后,胡润一脸振奋之色,入门便拜“大将军运筹帷幄,王师壮武勇战,胜破信都,实在苍生之喜、社稷之贺!”
信都业已收复的信报,早在两日前便抵达了广宗。此时再听到胡润的赞贺声,大将军只是冷眼瞥了瞥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胡润尴尬的笑了一笑,继而正色道“末将奉命剿除各边盗匪,值春夏之交,地方尤以安稳为先,职任厚重,本应须臾不敢懈怠。只是行途中前线田景告援于我,言是北线大获急需直呈大将军,请我沿途集众护送……”
说话间,胡润膝行上前,将一份封存完好的密奏摆在大将军案前。
看到那标为最高的朱色封漆,大将军也是脸色一肃,抓起匕首挑开朱封,抽出内中信件一览,脸色则变得更加凝重,抬头望向胡润道“人在何处?”
“已经送入邸下,大将军随时可见。”
胡润眼见大将军神情如此凝重,顿时也不敢怠慢,连忙说道。
他倒不知此行内情如何,只是因为当时剿匪活动区域距离田景部并不远,田景那里突然要抽调一千精兵言是押送一个重要人物前往广宗,难免麾下卒力不足,于是便向后方近处的胡润请援。
胡润也知自己得罪了大将军,多日游荡在外也不是个事,总要归去相见。正好有了这样一个机会,于是他便主动请缨亲自护送人员返回。
“速速将人召入!”
大将军语调快速吩咐道,同时又问胡润“此事经手者,确定只有田景与你?入城时,可有耳目杂望?”
“田景虽未详言内情,但也警告事关重大。末将归程谨慎,除嫡属近卒,并无余者知晓伍中尚有何人。”
听到胡润的回答,沈大将军才微微颔首,略作沉吟后便又对胡润说道“你也留在此处,稍后事务还要遣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