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差别,出现了歧视,其实是在改开之后吧。”宁唯事娓娓道来,面带微笑。
“我感觉一个新的时代要到来了。农村和农民,在身份上,其实与城市已经没有差别。区别在于,土地是农民最后的保障,城里人却没有。”宁唯事背着手望着远方。
于乐点了点头,以前也有过一些意识,却也不甚了了,没有清晰的观念。
比如城中村,巨额的拆迁补助且不说,往往还有集体产业的分红。
城中村的脏乱差,乍住楼房的种种笑话,补助款买辆豪车,然后开着去当保安,甚至就一夜之间输光了,各种传说于乐也是屡有耳闻。
然则都是城里人说的。
说得津津乐道,焉知没有妒忌在其中呢,虽然他自己可能也没有意识到。
于乐倒是没有想过,这种情况会迅速发展至国。
中华那么大……
换言之,生活早已改变,身处其中却不见得能感受到。
早先城里人和农村人的区别,根本上是皇粮,国家安排工作,有最低保障。这个却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取消了。
经商缴税,种地纳粮。交了几千年的天经地义的农业税,也在十多年前就取消了。
现在反倒是有各种专项粮食补贴,直接发给农民。
而上缴给国家的任务粮,收购价还是高于市场价的,可以算是保护性收购。
新农合的出现,城里人在医疗报销上也没了优势。
你现在还想当城里人,莫不是傻……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一切的歧视,归根结底都是经济上的歧视。
现在瓦屋屯还歧视皂户屯吗?
当然,经济基础改变了,由此衍生的东西虽然终究会改变,却也可能延宕一段时间。
比如教育和医疗资源,城里还是积累了优势,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改变的。
但制度上的藩篱已经被拔除……
“老师,我懂了。”于乐郑重点头,虽然未曾承认搬迁之设想,也确实没想过用赶的,“没人有权利把山民从他们的山地上赶走!”
貌似引诱也是一种原罪?
依着宁校长的道德情操,我恐怕还得想方设法把山民们留在屯子里,即使他们哭着喊着地要奔向新生活……
至于垃圾围村,不过是短时间内的疥藓之疾罢了。垃圾围城也曾经是个更广泛的话题。
在我们国家,一旦形成了话题,解决问题就是早晚的事情了。
谁又愿意生活在垃圾中间呢?
见于乐有些苦笑,宁唯事欣慰地点点头,不再多说。
这时却见一辆越野车开进了场院。从车上下来了一家三口,一对中年夫妇和他们的儿子。小伙子戴了顶漂亮的棒球帽,下车后就东张西望的。
突然难以置信地望见了宁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