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脸色不由一僵。
片刻,皇后神情恢复了自然,笑道:“倒不是臣妾否认了贵妃和四妃的功劳,只不过也无可赏的。慎嫔出身钮祜禄氏,久居嫔位未免委屈了她,这才想着给她晋一晋位分。四妃之数虽说是规矩,不过先帝时候也不是没有过例外。”
“慎嫔尚年轻,如此高位不合适,往后再说。”雍正仍是否定了皇后的提议。
四妃都是潜邸的老人,无一不比慎嫔资历深厚,皇后无法再辩驳,只好放弃了。
她自是不信什么年纪轻的话,论出身,四妃无一及得上慎嫔,给她个妃位不算过分,然而皇上仍旧不愿。
莫非是因为过去的熹嫔?
还是因为贵妃?
她原以为皇上再宠贵妃,到了贵妃年华老去,这份心也就淡了,然而这些年她冷眼瞧着,皇上一丝儿淡了的心都没有,待贵妃一如既往。
甚至贵妃都能影响到皇上的某些决定,她就不能不认真了。
几位皇子都大了,她至今不知晓皇上心目中属意的太子究竟是何人。
虽说弘昼记在她名下,占着嫡子的名分,可她心知肚明,论能力,弘昼及不上纯亲王弘昀,论出身,弘昼的生母终究出身一般。
要说出身,纯亲王同样不是贵妃亲生,这点弘昼不比纯亲王差,生母好歹占着个妃位。
但若纯亲王生母的事儿不挑出来,那纯亲王就是贵妃之子,出身尊贵。
何况,贵妃还有个亲生的六贝勒。
这六贝勒也大了,聪慧伶俐,对弘昼而言同样是个极大的威胁。
可惜,这么多年她始终猜不透皇上的心思。
她清楚,即便是贵妃之子当了太子,将来她仍是母后皇太后,一样的尊贵,可她不愿,乌拉那拉家也不会允许有另一个女人分享这权利。
她膝下无嫡子,只有一个养子弘昼可依靠,这是乌拉那拉家唯一的指望,但终究无法完依靠一个非乌拉那拉氏出身的皇子。
想到此,皇后端庄一笑,“既如此,臣妾便赏赐一些别的东西。”话音一顿,又道:“宫里许久不曾进过新人,到底冷清了些,臣妾想着,皇上既无意选秀,乌拉那拉氏族中倒还有适龄的格格,皇上是否挑一位进宫?”
雍正眸光一凛,看向皇后,“这是皇后之意?”
皇后忙道:“是臣妾的意思,但臣妾并无他意,只是宫里头年轻嫔妃不多,乌拉那拉家到底是臣妾的娘家,亲近一些,臣妾也是希望能有个伴。乌拉那拉家并无意再多一位高位嫔妃,即便进了宫,皇上赐她个贵人的位分也就够了。”
雍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后。
皇后忐忑不已,然而话已出口,她也只好坚持下去。
好在她先前提出晋慎嫔的位分,皇上已然拒绝了,此次若再拒绝,终究于她颜面有损。
皇后自问与皇上夫妻数十载,从无不妥之处,这点情分还是有的,是以才敢提出这个请求,也是料到皇上多半会顾及她的面子。
但她也知晓此事的弊端。
皇后不禁苦笑。
果然,雍正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就依皇后所言。”话落,起身,“朕还有事,先走了。”
皇后忙起身恭送。
目送皇帝远去,皇后瘫坐在椅子上,手心出了汗。
皇上终究还是恼了。
虽然是她料到的,也做好了选择,仍是有点失落。
……
雍正携着初秋的凉意快步踏入了霁月清风。
尼楚贺迎驾,雍正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带她进了内殿。
其余伺候的宫女忙不迭退了出去,宽敞华美的宫殿里只留了他们二人。
“皇上怎么了?”尼楚贺诧异地问。
眼前这张高高在上的脸上尚存着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