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山乘坐早班中巴到九龙晃了一圈,最后又逃过警方在外围的军装视线,回到那处旧楼时天色己大亮。安小伍的尸体已经被警方带回去尸检,地上的血泊此时已经干涸,白色粉笔被警方勾勒当时的尸体轮廓。安山忍泪咬牙点上香烛,在那血泊前连磕三个响头,起身站在那摊血渍中央,从身后掏出匕首,撸起袖口,用锋利的刀刃在小臂上划出一道血痕,鲜血从手腕处滴落在地面,与那干涸的血泊痕迹融为一体。
“小伍,这个仇,大哥一定会替你报!”安山看向对面大楼,既然警方已经来过,他就已经不需要去对面的大楼里搜索枪手留下的线索,转身却看到一脸凝重的青年男子站在门前,面色沉重。
n 颇为狼狈的安山,良久没有出声,他知道,眼前的男子此刻如同一头受伤的野狼,只需要一个地方舔舔伤口,再次出现时便又是那个让无数富豪为之悚然的江湖悍匪。
“我要那个枪手所有资料,所有的。”安山看了李云道一眼,冷冷说道,“算我又多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机hui 一定补上。”
李云道只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不想跟你攀交情,还是做生意来得泾渭分明些。”
安山侧脸看着李云道“你做你的生意,我讲我的人情,并不矛盾。”
李云道点了点头“也有道理。”
将手上的一只信封交给安山后,李云道想了想,还是说了两个字“节哀。”
安山冷笑“这两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让我有种猫哭耗子的错觉。”
李云道上前几步,从香烛旁的纸袋里取出三支香点上,鞠躬有三后转身对安山道“我们中国人讲究死者为大,不然你弟弟之前做过些什么,既然已经死了,有些事情就不需要去追究了。”
李云道鞠躬时,安山便已经露出些许诧异的表情,最后也才挤出两个字“谢谢!”
他目送这位内地公安系统的冉冉新星离开后,才收拾好香烛,悄然离开。
离大楼不远处的丰田车里,仲伟新看着安山的背影消失,才稍稍松了口气“sir,这样做风险太大了,一旦被人发现,肯定会引起内务部的重视。”
坐在副驾上的李云道摇头轻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更何况与其把安山这样的狐狼放在我们的对立面,还不如把这样一个人才先利用起来,也算是给警局减少一些人力成本开支吧!”
仲伟新苦笑“幸好我还算了解sir的做法,但是如果消息泄露,我们将面昨前所未有的麻烦。”
“有麻烦是好事,说明你还在不断地解决问题。”
仲伟新点头“也许这就是香港和内地办事逻辑的不同。香港是法治社会,这一点倒是不假,但是很多时间,正是因为这种深入骨髓的民主法治精神而错过了太多的破案良机。”
李云道摇头笑道“民主法治有它的利弊,人民集权也有它的正反面。凡事都有两面,这一点谁都不能否认,也不是哪一种制度更优,这需要用历史和时间来验证,我们如今都身在其中,作出的判断也实在太过于主观。”
前任长官麦可欣临走之前曾有意无意地提醒这位个性分明的青年,新调任来的长官拥有纯正的红色血统,来自北京那边为数不多的硕果仅存的红家家族之一。在他的印象里,这些从小被洗脑长大的共和国热血青年应该个个都死忠于某项事业,如同电影里演的那般对了某个崇高的人类文明目标而奋头终身。但是,他当时万万没料到,调来的是这个之前被他视为“社会毒瘤”的青年,更没料到有些话从这位新任长官口中说出,竟然也会如此地离经叛道。但就算是仲伟新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刚刚迈入而立之年的青年的的确确有种让他愕然的理性,这种理性完全不同于之前内地所宣扬的精神主义,也与西方社会着力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