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买瓶二锅头,再买包烟抽,就当我替你讨回公道的佣金吧!”
他蹒跚着脚步,不去管那已经看傻眼的少年,继续前行,嘴里哼起了小调。
“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警服破,你笑我,他笑我,酒肉穿肠过……格滴格滴格滴格滴……我们爱你……”
被欺负的少年有些困惑,这个唱着奇怪小调的人,真的是个警察吗?
昏黄的灯光将那醉汉的身影拉得老长,在小巷的尽头拐了个弯,街角便是一家小烟杂店,他走了进去,出来的时候手上当真多了一小瓶二锅头和一包烟。站在烟杂店门口,他晃了晃身子,熟练地撕开烟盒的包装纸,掏出一根塞进唇间,点燃后眯着眼,又打开二锅头的瓶盖,抽一口烟喝一口酒,踱到在深秋的小路中间,又唱了起来“左手一支烟,右手一瓶烟,快乐似神仙……”
突然,他的歌声戛然而止,稳了稳心神,皱着眉,对着空气道“大哥,我要回家睡觉了,您再跟下去,我就要请你回我家一起喝酒了。”
小街上很安静,只听闻远处的几声狗吠,突然,街角的建筑阴影里果然走出一个人。
那人道“好啊,去你家喝酒。”
醉汉愣了愣,揉了揉迷糊眼睛“你是谁?”
那人说道“我是李云道。”
“李云道?”醉汉挠头似乎思考了好一会儿才道,“不认得。”
李云道说“喝完酒不就认得了?”
醉汉想了想“说得倒也是。”
于是两个一前一后往醉汉家的方向走,走了几步,醉汉似乎已经忘记身后跟着一个人,又摇摇晃晃地唱了起来“说走咱就走啊,天上的星星照北斗啊……”
醉汉虽然摇晃着,但走路的速度却是不慢,不一会儿便拐进了一处居民楼,看样子应该是上个世纪末的建筑,楼道里堆着不少杂物。醉汉家在顶楼,说是顶楼其实也就过就是五楼,门外有防盗铁门,铁门里又是一道老式的木门,醉汉打了灯,也不换鞋,便一屁股摔在客厅的沙发上。
李云道环视了一圈,房子不大,却收拾得非常干净。他瞥了一眼在沙发上已经开始打呼噜的邋遢家伙,看来人的确不可貌相。
李云道在他身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拿起这家伙刚刚喝了小半的二锅头,拧开瓶盖,往自己嘴里倒了一口。
火辣辣的滋味有些冲喉咙,但的的确确也是李云道喜欢的那种感觉。又拿起烟盒,弹出一枝自己点上,而后便如同刚刚的醉汉那般,一口烟,一口酒,毫无违合感。
打着呼噜的家伙突然睁开了眼,有些不乐意了“喂喂喂,这烟加这酒,值三十块呢!你也看到了,我刚刚着实打了一架,才弄到三十块钱呢!”他坐直了身子,咂了咂嘴,似乎有些口渴,顺手拿起茶几上似乎才喝了几口的矿泉水瓶,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
“嗯,我原先以为你就是个嫉恶如仇的家伙,没想到还是个禁欲主义者,啧啧啧,有点意思!”李云道又喝了一口二锅头,把那家伙气得心疼。
“喂喂喂,我的酒,你倒是给我留一口……”醉汉靠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陌生青年,嗯,长得不赖,嗯,二级警督,他想了想,说道,“局长,您不在刑警支队待着,跑来跟我一个小片儿警折腾个什么劲?”
穿着制服的李云道笑了笑道“战风雨,是那个‘也无风雨也无晴’的风雨?”
醉汉翻了个白眼“我爹取的名儿,是不是《定风波》里的‘风雨’,你得问他去,我咋知道!”他翻了个身,打了个抱枕坐在怀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领导,有啥就直说吧,我是不是又犯了什么错?反正已经是一片儿警了,最多开除了我,嗯,明儿我去就市保安公司面试去,当个保安也不错,喝喝酒聊聊天一天就晃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