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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志宏打了个哈欠,往常的这个时间,他应该早已经进入了梦乡,可是今天还不得不候在街头的北京吉普里。原本他想跟李云道一起去说服战风雨同志,但李云道却说如果他去了,战风雨肯定不会答应。老范无奈,只能独自一人在车里坐着。北京吉普的动力被改装得极好,但舒适度就远远不如局里给配的那辆日产天籁了。
老范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腰,打开车门,秋夜的寒意扑面而来。他稍稍转动了一下脖子,又在腰背上锤了一阵子,自嘲着说道“到底是老喽,不如年轻人能熬了。”他是老纪检,从进体制到如今,一直没有离开过纪检的岗位,年轻的时候也曾为了查一名贪官在楼下苦候了三天天夜,但岁月不饶人,过了四十岁,他便发现无论是精力还是体能,远远跟不上那些年轻人,尤其是从省纪委调入公安局当纪委书记后,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他点了根烟,站在秋风萧瑟的夜幕中独自抽了起来。战风雨,他知道这个名字,特警那边出了名的刺儿头,北体的高材生,搏击冠军,嫉恶如仇又不服管,弄得特警支队的支队长老周头疼不已,好不容易求爷爷告奶奶把这家伙调到了治安那头,听说最近又在一次反扒行动中直接挑了小偷的手筋,影响很坏,局党委一致同意给这家伙一个记大过处分,如果不是看在这家伙在特警那边也立了不少功劳,估计开除出警队的可能性都有。能力也的确是有的,对付国际恐怖份子的确需要点以恶制恶的精神,但自己的那位年纪搭档能管得住这样的刺头兵吗范志宏心里有些打鼓,反正他自问自己是管不了像战风雨那样的警察的。
远处响起脚步声,范志宏下意识地望过去,果然是李云道。他连忙踩灭烟头,迎了上去“怎么样”
“搞定了,明天上午来市局报到,手续到时候你帮他补一下吧。”李云道也笑着说道,“这家伙还真有点儿难搞,不过幸不辱命。”
“哦那小刺猬没提条件”范志宏很不解。
“还轮不到他提条件,打不赢,就永远提不了条件。”李云道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笼罩在阴影中青年,“走,去找下一个。今天晚上是没得觉睡喽”
范志宏看了看手机“快十二点了,下一个是谁”
李云道查看了一眼技侦发来的定位,晃了晃手机“老范,多久没泡夜店了”
夜店范书记一脸苦笑“我这把老骨头,看来今儿晚上是要被你折腾散架了。”
衡量一个城市的文明程度,大体上看它的公共厕所,窥一斑而现全貌。衡量一个城市的现代化程度,很重要的一个标准就是夜生活。
自古西子湖畔才子佳人花船粉楼,到了现代社会,这样的规律依旧没有改变,西湖市知名的夜店大多围绕着那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湖泊,此时接近凌晨,正是各家夜店进入情绪兴奋点的时刻。
夜色酒吧是近两年月西子湖畔人气最旺的一家新酒吧,与早几年的百乐门、菲比相比,夜色酒吧算得上是走在时尚的最前沿,从国外高薪聘请的dj时不时便会将全场的气氛推向高潮。
不过今晚帅气的外国dj只能默默地打碟,除了在角落里耳磨厮鬓的微醺男女,绝大多数人都围绕在吧台的周边,更有甚者为了一览吧台里的景像径直站到了酒桌上。电音的节奏配合迷幻的灯光,吧台周围的人群里时不时发生一声惊呼,紧接着便是疯狂的口哨声和赞叹不已声。
老范跟着换下制服穿着便装的李云道,好不容易才穿过密集的人群,来到了吧台旁,就这样还是引来了诸多牢骚,不过年轻人看到老范的年纪,大体上也只是将他当成了来夜色酒吧寻找不听话的子女的父母所有的父母在孩子们的眼中都是值得敬畏的,所以就算不满,跟着音乐扭动身体的年轻人们也没有跟老范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