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下扬州的季节,潘瑾看着火车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象,出了鲁南进入江北,没有想象中的繁花似锦,城市面貌还不如上世纪末江南省城。陪潘瑾来的是一个年轻的摄影师,叫凡似锦,二十来岁,比潘瑾早进报社几年,便处处以前辈的身份自居。
“小潘,你看看,一进入江北省境,就感觉好像回到了满目疮痍的旧社会,房子破破烂烂的,真不知道江北的领导们是怎么管的。同样是沿海省份,江北跟江南一江之隔,怎么就差距那么大呢?”凡似锦京城人,一口京片子,儿化音很重,说话的口气间带着一股子首都人的洋洋得意,此时摆弄着手上的宾得专业相机,不断咔擦咔擦地拍着照片。说实话,凡似锦虽然傲慢毒舌了些,但是拍照的技术还是一流的,摄影作品曾经在国内和国际都获过不少奖项。
潘瑾穿着一身修身的白色高领毛衣,凹凸的曲线和绚烂的笑容时常让凡似锦头晕目眩。她托腮看着窗外,一年多没见了,不知道那个家伙还跟从前一样吗?她突然回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那会儿自己才十六岁,还是个高中生,而他是大小双的家庭老师,时过境迁,自己如今是华闻社的记者,而他竟然已经成为了江州市的副市长、公安局长。她是打心眼里替李云道觉得高兴的,她知道这个家伙在大雪山里埋头苦头了二十五年圣贤书,满腹经纶,极富才华,他要是不能学以致用,那才叫可惜。
“小潘,我听你刚刚在打电话,你有朋友在江州?”凡似锦旁敲侧击地问道。他刚刚偷偷观察过潘瑾的表情,他从来没有见过潘瑾露出像刚刚那种娇羞、兴奋又带着些俏皮的样子,这让他有些嫉妒。
潘瑾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嗯,他也刚刚到江州不久。”
“哦?做什么工作的?”男人总是这样,遇到假想情敌的时候,总是想先隔空较量较量。
潘瑾是个很有灵气的姑娘,凡似锦对自己有想法她又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但是在她看来,凡似锦还是太幼稚了些,一天到晚除了拍照就是打手机游戏,跟李云道这本怎么都翻不到底的书比起来,她还是觉得神神秘秘的大叔更有吸引力。但这趟到江州来的任务就是调查江州那个投资过百亿的城东工业园区,根据举报,现在那个劳民伤财工业园区成了一个鬼城,大白天的,到处都是建造到一半的工地,投资商也都走得七七八八,至于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地方政府也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潘瑾知道李云道现在是副市长兼公安局长,但她不想道凡似锦知道李云道的这个身份,以防在采访中凡似锦会利用李云道的身份作文章。妒忌的力量是强大,尤其是雄性动物对于情敌的嫉妒。
想到这里,潘瑾耸耸肩道“他以前是我同学的家教。”
凡似锦“哦”了一声,心中愈发笃定估计也就是个小学或中学老师吧,最不济也就是个大学老师,江州也就江州大学和华夏矿业两所还算拿得出手的院校,但是放在遍地是985的京城,就算是江州的一个大学老师又能如何?会比他一个华新社的摄影记者还要牛叉?京城的户口他能解决吗?凡似锦对潘瑾的家庭背景并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小姑娘很懂礼貌,家教不错,出身自然也就差不到哪儿去。
高铁列车终于进站,从列车上拖着行李箱下来 ,凡似锦就皱眉打量着这个跟县城小火车站差不多的站台,微微摇头“这也太落后了吧,就这样还像弄出个像天津滨海或者成都高新那样的工业园区?简直脑门子被门夹了!”
潘瑾的注意力全在怎么最快地出站上,连凡似锦说了些什么,她都没有在意,迈开步子,拖着行李箱飞快往出站口奔去。一年多没见了,他应该还好吧!
“小潘,走慢点,等等我!”凡似锦终于发现,潘瑾一下子便走出了很远,连忙快步跟了上去,等验票通过出站口后,才惊愕发现潘瑾突然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