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说,当年他和真武叔拉过陈六驳一把,所以陈六驳一直想还这个人情。你让贾牧亲自登门道谢,别凉了这位蜀中袍哥的心!虽然这一次他没帮上大忙,但据说为了找我,陈六驳在鬼城那边还伤了几个兄弟,你让战风雨去会会鬼城县那个所谓的扛把子,嗯,带上我师兄凡高明的人,也算是还袍哥一个人情。终于朱其风嘛,你让红门的兄弟帮忙留一意一下,我怀疑他到山城来,是冲着另外一个人来的。”
冉雨点头应下,而后又小声道:“朱奴娇?可是那个女人又失踪了,我们的人查了附近所有的监控,但她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李云道淡淡一笑道:“这世上向来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她作恶多端,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山城的下午骄阳似火,但朱奴娇却觉得很冷——任何人被关在零下二十度的冷冻库内都会有同样的感觉。
蜷缩在冰库的角落里,与那猪牛羊冻肉为伴,牙关节不停地上下打着颤,额前的留海上也结了一层冰霜,她能感觉到,清醒的意识正一点一点地从她身上流走。
她不害怕,甚至有些隐隐地兴奋:就这样要死去了吗?如果真的就这样死了,她依旧觉得自己还是赚了。
九岁那年,她就该死的!
可是,朱其风那头猪狗不如的禽兽还没有死,自己怎么能现在就死呢?强撑着活到现在,除了要为梓校报仇外,她还要看着那头禽兽慢慢老去,而后在时光流逝中湮灭。
他们都没死,自己怎么能就这样死掉?
她强行将流失的意识拉回来,只是睫毛上也开始结霜,她觉得连睁开眼睛都是一种沉重的负担,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告诉她,就这样吧,睡吧,就这样一睡不醒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有一本书告诉她,人的意志力是很强大的,强大到可以应对自然界中发生的一切。
可是面对这零下二十度的低温,意志力正被残酷的科技一点一点地碾碎。
两只眼睛终于只剩下一条缝隙的时候,她听到有人从外面正在转动冰库的门锁。
她下意识地想喊出声,却发现自己的喉咙早就已经喊不出任何声音,就连刚刚还在打颤的牙关节也好像被这低温冻住了一般。
脚步声从外面传来,她隐隐约约地听到说话的声音,可是,却是她这辈子最不想听到的那个人的声音。
她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等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到那个她最不想看的人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你究竟想做什么?”她开口问道。
“亲爱的侄女,别人你不认识,难道连你最亲的叔叔你都不认得了吗?”那个人嘴角抽了抽,像是在笑,表情却比哭还要难看。
“我不认识你,你……你要做什么?”她故作惊慌,挣扎着,与钢床相连的手拷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我知道,你很聪明,你从小就很聪明!不过奴娇啊,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你以为你一刀杀死了整容医生一走了之,便没有人知道你全新的长相了,对不对?”那人冷冷地哼了哼,“可是你应该万万想不到,那整容医生的心脏长在右侧!”
朱奴娇微微一愣,终于不再挣扎,脸上的惊恐表情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朱其风,你说这世上有多少人知道你是头人面兽心的恶魔?”朱奴娇平静下来,冷冷地看着站在床边一脸阴冷笑意的男人。
“恶魔?嘿,侄女,你还真抬举叔叔了!这方面可不敢跟你比,你前前后后杀了多少人?两只手的手指头再加上两只脚估计都数不过来吧?”朱其风讽刺道。
朱奴娇却冷笑道:“如果我是恶魔,那么你就是把这头恶魔放出来的罪魁祸首!你敢跟天下人承认,那年你做过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吗?”
朱其风讪讪地笑了笔,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