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已是牵着黛玉过来行了礼,又朝两边一圈儿福了福,笑着应道,“您老这是真夸我呢?还是拿我打趣好哄王妃太太们开心呢?”
“瞧你这孩子,还敢质疑起我来了?”说着,老太太已是牵了黛玉的手,“大姐儿都长这么好了,怪道我前日进宫,太后和娘娘们都在夸,说是如今越长越好了,原来竟是真的呢。”
黛玉抿嘴一笑,歪着头,一双清凌凌的眼睛,“长得好又没什么诀窍,就是能吃多睡就好!”
一句话,把屋子里的人都惹得笑了起来。
老太妃笑得开怀,牵着黛玉的手,对贾氏道,“可惜了,年纪这么小,若是大一些,我也必要问你讨了她来的。”说着,将腕子上的碧玺珠翠手串挪到了黛玉的腕上,“大了些,拿着玩儿吧,这还是先皇后给我的,这些年盘得也还有点看头了。”
先皇后若还活着,多半是没有现在的皇太后的存在的。黛玉拿着珠串的手都有些颤抖了,但也不容她拒绝,还得欢欢喜喜地谢恩。
心里正不自在呢,院子里有丫鬟齐刷刷跪下的声音传来,接着又有一道略有些熟悉的声音,“还不快进去通报太妃娘娘,就说皇太子殿下、四皇子殿下、八皇子殿下来了!”
他话音未落,屋子里的诰命们便也一起站起身来,待皇子们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也都跟着跪了下来,老太妃已是迎到了门口,拉了皇太子的手,“怎地还把你们都惊动了?”
三人穿了差不多的装束,皇太子云宪走在前头,年纪略长一些,四皇子云宥约莫十二三岁的样子,倒是云臻迈着两条小短腿,前面的两个哥哥又没有刻意等他一下,便赶得有点急。
一进来,看到黛玉,四目相对下,他略愣了一下,才不动声色地过来,跟在哥哥们的后面受礼又回礼。
黛玉的目光在他身上梭了一圈儿,见他的腰间悬着两块同色的玉佩,并未像她将他送的玉佩总是悬在身上,一时间有些不自在。
老太妃让人拿了新的坐褥过来,让三个皇子坐到炕上去,皇太子一面地让,最后两厢里妥协了,这才一并坐在炕上,已是过去了一盏茶的功夫。
“怎么地就过来了?家里就随便请客,为的是热闹热闹!”
“我也是听说府上得了几盆稀罕的花,过来开开眼界。不想,我一开口,弟弟们也都要过来,少不得就带他们来了!”
北静王笑着在旁边补道,“怕是你要出宫来散淡散淡,这才拿了我们家当说辞的吧?改日,少不得陛下又要问起,都是什么花,我一说,哦,原是从宫里头剔出来的不要了的,又要被笑话了。”
屋子里的人也就先笑了,皇太子忍俊不禁,“是不是,你先带我们过去看看,要是呢,你请我喝好酒,我就好心提醒你。”
因有诰命在,碧纱橱下的又挤了不少绣鞋,一些年轻的姑娘媳妇们早在皇子们进来前,都躲了进去,这会儿低声地叽叽喳喳,云臻年纪尚幼倒没什么,皇太子年轻,面皮子薄,特别是四皇子,如今正在议亲的年纪了,更是有些架不住,早就面红耳赤了。
一说,水溶就赶紧起来了,一行四人和老太妃告了罪先去看花。临出门前,云臻扭过头来,朝黛玉看了一眼,似乎有所欲言,黛玉也没看懂他的眼神。
只是这一日,再没有遇见的机会。
近晌午时,男席那边的人都赏过了花,老太妃便叫人把花都搬了过来,放在厅上,围了一圈,也不知是什么人养出来的,竟是各色都有,几盆过了时节依旧开得一团锦的牡丹更是夺人眼球。
只是,赏花的人,却比花儿更娇,黛玉一直随在贾氏身边,贾氏因打小儿起与老太妃就相熟也一直陪在身边,便听到老太妃在和人低声盘点几位小姐,黛玉这才知道,原是在为北静王选王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