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漓忽地又想到,自己曾答应过罗致,待许绍研制出近视镜后,也要送他恩师一副。
但因为罗致的老师年岁已经大了,江漓又没见过对方,也不知对方视物不清,到底是近视、远视抑或是老花,索性她便把现有的近视镜和放大镜,都各自取出一份,准备通过驿站送去给罗致。
想到罗致,江漓把手里的年礼单子,一目十行地看过一遍,却没从上头发现罗致的名字,便奇怪地问保存年礼单子的嬷嬷说“平安郡郡守今年不曾送年礼来吗?”
正月初一,临近州郡的官员会来毓王府拜年,但距离远的,或者是有不便的地方,则并不用到场,只需当地郡守提前送上一份年礼即可。
赵璧羽承爵以来,对年礼并无要求,单凭各郡心意和能力,并不在意多寡,甚至,江漓还听说,有官员曾连续两年,送的年礼都格外丰厚,赵璧羽便怀疑对方贪墨,直接把对方给拿下了。此后,各郡送来的年礼均规规矩矩,没人敢再贪多,动行贿毓王的念头了。
平安郡距离宿夜郡不算近,又才经历过瘟疫,罗致今年应是不会来毓王府拜年的,那年礼便不该缺下,或多或少总该有一份才是。
总不能是罗致把这事给忘了?
保管年礼单子的嬷嬷,乍听江漓发问,支支吾吾了半晌,才胀红着脸道“奴婢只负责保管礼单,登记核查的事是琴瑟姑娘做的,因此……奴婢并未留意平安郡是否送了年礼。”
一旁的犬儿却突然出声道“罗大人是送了年礼的。前几日年礼送进府的时候,恰好被我撞上,还顺手帮着搬了一程,我还记得,其中有一口小箱子,是罗大人专门送给王妃您的呢。”
小馒被赵璧羽带去了前厅,这会儿用不着犬儿伺候,他便暂时留在了江漓这儿听候。
犬儿笃定罗致送了年礼,但年礼单子上却没有记载。江漓不由皱了皱眉,吩咐先前说话的那嬷嬷道“去把琴瑟给我叫来。”
徐柏虽是毓王府的管家,但平日里只统筹管理大事项,像整理年礼这类琐事,则有其他管事负责。
至于登记核查年礼的琴瑟,江漓对她也有印象。
她曾是赵璧羽的贴身侍婢,因着自小同赵璧羽一起长大,在王府里,比一般的大丫鬟还要得脸,就连徐柏对上她,也是亲近居多,从没拿身份压制过她。
后来,江漓同赵璧羽大婚,不久赵璧羽便把琴瑟打发到了外院,但并没说过是因何缘由。
那嬷嬷领了命,急忙小跑着离开,不一会儿,琴瑟便来到江漓跟前,规规矩矩地行礼问安后,才问道“不知王妃找奴婢来,所为何事?”
江漓把手里的礼单递给她道“这礼单上,怎的没有平安郡送来的年礼?”
琴瑟接过礼单,快速看过一遍道,一脸淡然道“既然单子上没有记录,想必是平安郡的年礼还没送到。”
犬儿道“早就送到了,前几日我亲眼所见。”
琴瑟瞥了犬儿一眼,脸上并无丝毫慌乱,又言道“那大约是你记错了。”
犬儿是随江漓后入的毓王府,江漓和小馒做主子的,进府后,不管底下的奴仆们心里如何,都不得不恭敬着好生伺候,但犬儿同身为仆人,王府的奴婢们对他难免有些排外。
往常他在王府里走动,没少因此碰壁,此刻他被琴瑟睨了一眼,更觉得对方眼中满是盛气凌人和对自己的不屑,登时便又恼怒着说道“我不可能记错,当日和我一起搬运年礼的,还有丁竹和丁柏两兄弟,若是不信,可以找他们来对质。”
琴瑟闻言,这才皱了皱两条娥眉道,“王爷自小的吃穿用度,都是由奴婢亲力亲为的。现今奴婢虽不在王爷跟前伺候了,但王爷的其他事务,仍由奴婢照看着,怕的是旁人的准备恐不合王爷心意。
“最近恰逢年节,奴婢手头上其他的事务也渐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