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敢询问一句,也没人敢上前打开那封卷轴,看一眼上面的名字。其中包括这件事的两位主要人物,夜修迟自踏入岛中起从未变过、甚至在一夜激战中也没有丝毫混乱过的淡漠眼神此时蓦然雪亮,里面闪着期待而又迟疑的复杂光芒,似乎有什么不可名状的情感牵绊住他,使他不敢、甚至有一瞬间的不想去看那封卷轴,他抵在夜修恒喉头的剑不禁微微颤抖起来。
而夜修恒也正失神的看着那封卷轴,呆滞而又木然,就连威胁自己生命的利剑已经露出了天大的破绽都没察觉出来,呆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没有这封卷轴的时候,他们为了那个位置刀剑相向,不死不休。现在有了那封卷轴,成败终于要有一个定论了,他们却都不敢去触碰,反而退缩了起来,多么可笑!他们在顾虑什么!有什么可顾虑的!去,去打开那封卷轴,把上面的名字公之于众,那样一切就都结束了,一切就都尘埃落定了,没有任何质疑和不服,结局是那么清晰而又坚定!可是,即便心里的声音多么强烈,重复了一遍又一遍,他们却还是没有动,脸上露出一种说不清是喜悦还是痛苦的奇怪神情,似乎有什么极艰难的抉择正拉扯着他们的心脏,煎熬却又停不住,只能任它快速的暴涨,在崩溃边缘徘徊。
他们在怕什么?四个来自岛外的神秘男女均在心中问出了这句话,然而刚问出来,他们就都面色微变,彼此对视一眼,跟着便默默的退开了半步。可是,良久以后,那个垂剑指地的冷漠少年似乎洞察了什么,眼波微微闪了闪,却向前迈出了一步。
众目睽睽之下,这个黑衣少年一步上前,神色淡淡的拿过了侍焰尊者手中的卷轴,看了一眼,然后当着在场所有人的面做了一个令人瞠目的举动。
他面无表情的,把那封红色卷轴……撕了!
然后面无表情的抬头,语气依旧冷漠无波“卷轴已阅,岛主有命,传位于嫡长子夜修迟!”
在一众流火岛门人面前,黑衣少年的这个举动简直可以说是大逆不道,但是奇怪的是,奉传岛主遗命的四位侍焰尊者却对此保持了沉默,并没有上前阻拦。直至他喊到第三遍“传位于嫡长子夜修迟”的时候,四位侍焰尊者反而率先下跪,其他负隅顽抗的夜修恒的拥戴者见此情景,也丢下了手中的兵器,跪了下来,直至殿前所有的修士全都跪了下来,齐声喊道“吾等见过新任岛主!”
然而因为所有人此时都深低着头,所以没人看见,在黑衣少年缓步走下台阶的时候,四位单膝跪地的侍焰尊者双肩陡然一轻,似有什么重压骤然卸去,他们彼此对视一眼,复又默契的低下头去,将脸上的复杂表情掩于阴影下。
在这一副万众归心的场景下,所有人都是肃穆而又谨慎的,即便这个由外人宣读的所谓“岛主遗命”明显没有真实度,但是鉴于死忠于岛主的侍焰尊者竟也没有反驳,所以没有人敢提出质疑。因为在他们心里,侍焰尊者是世世代代忠诚于岛主一人的辅佐者,是跳脱出权利争斗,致力于维护整个流火岛的守护者,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绝对不会背叛岛主。
就是在这样严肃到空气都要凝结的氛围下,只有那个黑衣少年无视伏在脚下深低着头的一众修士,依旧迈着有条不紊的步子,缓缓走到夜修迟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了一句“卷轴是我念的,和你没关系。”
夜修迟有些震惊的回过神来,转眼去看这个小师弟,然而这个黑衣少年却依旧是冷漠无表情的,眉宇之间渗透着与他这个年纪不匹配的异常的老成,不知为何,看着他这个表情,他这个师兄突然心里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刺了他一下,让他猛然惊觉眼前这个师弟究竟对自己说了怎样一句话。
这场夺位之争,表面上看似乎是那四个外来之援力挽狂澜,替夜修迟挣得了最后一丝机会,可事实上,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