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非笑的弧度,眼神也幽深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凝视他半晌,忽的没来由的说了一句:“公子心性纯善,实在与众不同,只是不知这份心性在这浊世里能否给公子带来好运。”他说这句话的语气颇为微妙,没有欣赏之意,反倒有几分不以为然的嘲讽意味。/p
p蓝衣书生听出男子语气中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当即也愣住了,不知这男子究竟是何意思,只得试探的反问一句:“难道先生不觉得善人终会有善报?”/p
p雪白男子抬头时眼中的古怪神色已经变成了笑意,话中态度又是陡然一转:“我是这样想的,我当然是这样想的,咳咳咳……”/p
p不知是不是笑的太急了,他忽然咳了起来,这一咳就好似停不下来了一样,双肩止不住的颤抖,身体在微风中摇摇晃晃,让人忍不住觉得他马上就要被这阵微风给吹倒了。/p
p蓝衣书生愈发迷糊,更加愣怔了。/p
p“先生没事吧?可需要我帮忙?”/p
p雪白男子咳了好半晌才稍微好些,总算能倒上一口气说话了,他轻轻摆了摆手,有气无力道:“多年的病了,我都习惯了,说起来我这病在外人看来恐怕都觉得我没几天活头了,可却只有我自己知道这病其实只是看着严重,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不妨事的,公子不必担心。”男子言语倒是豁达,似乎根本不为自己的病情担心,好似这只是个普通的风寒一般,气度之间大有看透生死的超然之态。/p
p他再次把胳膊从书生手里抽出,微微点头道:“咳咳……在下还要进去看病,而且这风霜之苦我也实在是受不了太久,恐怕得先告辞了,还望公子莫要怪罪。今日解围之情,在下记下了,他日有缘定会报答。”/p
p蓝衣书生自然不会指望眼前这人日后报答他什么,萍水相逢而已,人海茫茫的,日后哪还有机会再见?所谓有缘再见不过是分别之时的客套罢了。他扭头朝医馆里看了一眼,原想询问一句他得的究竟是什么病,竟连形貌都会有如此大的影响,他自小也是长在玄门宗派里的,虽不敢说有多博古通今,但自认为也算的上见识广博,却都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病症,说实话他心中对此也甚是好奇,本想细细探问个究竟,可转念一想,揭人私隐总归是不好的,更何况还是病情,若是问到了人家的忌讳之处,岂非失礼?况且他们又非相识,只是大街上偶然遇到的陌生人罢了,之前攀谈这许久就已经是耽误人家了,实在不该再僭越,于是掩了心思,只颔首道:“是在下多言了,先生保重身体要紧,在下也有事在身,在此告辞。”/p
p雪白男子作了一揖,转身离去,踏上台阶的时候迎面扑来一阵微风,吹起了他散于鬓边的银发,他突然站住,顿了一会儿,转身又道:“公子觉得处世之道在于纯善,这原是常人难以企及的至洁品性,殊为难得,本该当为人推崇敬重,甚至引以自傲,但我有一问:若你我易地而处,刚才那番境遇之下,公子会想些什么?”雪白男子站在台阶上淡淡看着书生,似乎只为自己问这一句,而不在意书生的回答,只笑了一笑,未及书生回应便转身继续迈阶,空灵的风声中似有丝微叹息传来:“如今这世道,很久没遇到这样的人了。”这一句似喜非喜,似嘲非嘲,似慨非慨。/p
p书生默默的伫立在原地,细嚼其中滋味,雪白男子这一问题不含任何感情,只是单纯的问他那种情景之中会想些什么,可他越是没有语气引导,就越叫人心底犹豫,好像哪个答案都没底气堂而皇之的说出来。至于这一问的深意究竟是暗嘲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依然坚持悲悯苍生不过是平添讽刺,还是与书生胸臆相投,兴起一论,谁又知道。/p
p蓝衣书生面对着医馆大门默立许久,忽的绽出一笑,什么也没说,转身便走。二人默契作别,两相无辩。/p
p这一走,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