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信纸上,只有这一句话。
很简单,也很简短。
但是,却像一柄短而锋利的匕首,直接顶·进她的心脏,然后残忍的旋转搅动,把她整个心都给绞碎。
她迅速把信纸揉成一团,狠狠攥在手里。
信封还摆在桌子上,在本来应该写着“某某亲启”的地方,不仅写着她的名字,还写着一个字,柳。
此时这个字犹如夏日正午的界光,狠狠的灼烫着她的眼睛。
刺目,刺的她睁不开眼。
怎么回事儿?
他为什么会知道那个?
他怎么知道自己做梦上厕所?
他怎么知道自己因此……尿了床?
她又惊又惧,又羞又怒,脑子要想的东西太多,一下子宕机,变成一片空白。
里面仿佛有无数雪花飘落,哗哗哗哗哗,整个人都失去思考能力。
一张脸时而惨白,时而铁青,时而通红,没有一瞬拥有正常的脸色。
她这个时候没有时间去分析其他的东西,脑子里只是在不断响着一句话,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
……
……
“你就是柳子衿?”刘义隆终于抬头,看向站在书桌不远处的少年。
柳子衿拱手道:“正是。”
正是?
刘义隆和长乐公主都瞪大了眼睛,对视一眼后,都忍不住有些想笑。
这家伙……太不懂规矩了吧?
这个时候,不应该跪下说臣或者半步墨师柳子衿拜见陛下然后口呼万岁么?什么叫……正是?
柳子衿看着书桌后面那两人的反应,立刻感觉到自己可能说错了话。
可是不说正是,说什么?
于是他也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然后和看过来的刘义隆与长乐公主大眼瞪小眼。
过了一会儿,刘义隆有些无奈了,他干咳一声,道:“罢了罢了……那个,柳子衿啊,你知道朕今天叫你过来,是所为何事么?”
柳子衿摇头:“不知。”
于是刘义隆又无奈了。
因为这个时候,下面的人都会拍一堆马屁,说什么天子英明识人、识才爱才、礼贤下士所以召微臣入宫以施圣恩之类的……
什么叫……不知?
而且前面连个谦词都不加,哪怕你说个微臣不知草民不知小子不知呢?
直接就……不知?
长乐公主也跟着刘义隆召见过不少人,没见过一个这样不懂规矩的,而且对方还不知道自己不懂规矩,一脸呆萌的站在那里,实在觉得可爱,忍不住就想笑,但还是努力忍住了。
刘义隆叹了口气,道:“朕是念你年少有为,又为国家立下不世之功,所以特意召你前来,跟你说几句话,鼓励夸勉你几句。可你这……”
柳子衿道:“我……怎么了?”
长乐公主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噗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柳子衿实在纳闷,有什么可笑的?自己又没说什么可笑的话。而且这两人从说话开始,好像就一副对自己很无奈的样子,可自己也没干什么啊,站在这多老实啊,人畜无害的。
有毛病吧这俩人?
刘义隆已经彻底无奈了,干脆略过了应有的一切寒暄,直接问道:“顾枢密,是你二爷爷?”
柳子衿摇头:“不是。”
“心眼儿还挺小,还记恨着那个武骑尉的勋衔呢?顾枢密也是为了你好,怕你年纪轻轻勋衔太高,生出狂傲之心。你要理解一下他。”刘义隆道。
柳子衿正色道:“草民姓柳,不姓顾,因此在下与顾枢密,没有半分关系。”
“那你的意思是,你跟顾家,也没有半分关系了?”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