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朝堂之上的这些个大臣,沈倾鸾虽也有所了解,却是绝对不到见上一面便能对上的地步,然眼前这位却在年前时常出入沈府,是以沈倾鸾知晓他的名姓。
而方才那句话过于突兀,众人见她缓缓向前,便自发地给她上出一条道来,沈倾鸾抱剑往他身前一站,便是上下打量了一眼。
仓曹是个好差事,这些年将他养的膘肥体壮,然不似八年多前那般尖嘴猴腮,可他面上的奸滑谄媚之色却无变化,甚至比八年前更深几分。
沈倾鸾从来不喜他这样的人,今日又听他说道起了顾枭,眸中冷色更有甚之。
而李洙身为丞相的属官,自不能与沈倾鸾作对,当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李大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我便替你好好梳理一番。”沈倾鸾脚下微动,却是慢慢踱步起来,那把御剑就被她抱在身前,让众人都瞧了个清楚。
“郎中令官职不小,上头只有三位大人压着,而作主权从来掌握在陛下手中,是以陛下若不发话,谁也不得论罪于他。如此一来,各位在这里争辩又有何用?倒不如细想想一会在陛下面前的说辞,也好了自己的私心。”
她将话说地直白,也让有些皮薄的人脸上挂不住,而李洙身为那个出头鸟,此时只能代替众人问道“郡主这是何意?”
“何意?”沈倾鸾反问一句,转过头来正好看他,“朝堂想来没有和气的时候,权势分割,拉帮结派,即使摆不到明面上来,背地里却谁人都是心知肚明乐此不疲。
各位大人也别怪我说话直接,我也只是替陛下寒心,太医都还没说他伤势如何,臣子们就各怀心思相互攀踩。”
“北姬郡主可别将话说得过分了,陛下洪福齐天,区区小伤又何足挂怀?倒是更怕身边藏着条毒蛇,做着恭顺之态,却不知何时就要反咬一口。”
若说沈倾鸾之前的话有失分寸,那此时的李洙便也被她激得方寸尽乱。可前者却仍不满足,口中一声冷笑,说的却是更加难听。
“秋丽山乃是皇家狩猎之所,如今祸及陛下,众位不去考虑谁人敢在此等地界动手脚,反而钻起了援救未及之人的空子,这又是何故?再者,若真要以此作为衡量,那么陛下出事之时,李大人又在何处?”
三两句将罪责压在了李洙身上,整个殿内寂静无声,沈倾鸾更是直视于他,压迫感令得李洙额前不停淌下汗水,濡湿了前胸的衣襟。
“我是文官,而郎中令大人是武职,前者忧陛下之忧,后者护陛下之周,北姬郡主可要分清。”
“我且不与你论武官亦可替陛下分忧,仅是李大人自己说的那一点——文官该做的是替陛下忧虑,而不是挑拨离间将此事变得更为复杂。大央局势紊乱,可不就是缘自内忧外患接踵而来?”
此言一出,李洙便没了话回,众人也都是瞧个热闹,谁也不欲插上一脚。
可如此沉默没过多久,便从里头传来抚掌三声,竟是皇帝将所有对话都听在了耳中。
“北姬说得不错,今日本就是朕让顾爱卿先顾着云楼那头,算不得是他的疏忽。”皇帝在太医的搀扶之下缓缓走来,面上带着几分笑意,显然没将之前的意外放在眼里。
而众人则都是跪地恭迎,待得了一句“免礼”,这才纷纷起身。
“不过今日北姬倒叫朕刮目相看,不仅敢夺朕的佩剑,又敢在众人之前与朕的臣子叫嚣,还真是胆子不小。”
话不是好话,可伴着他脸上的笑意,却又叫人知晓不过戏言。沈倾鸾略作羞窘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又赶紧将佩剑双手奉上。
“臣女一开始就说了借用,只是情势危急,没能得陛下回应,应当也能算借……”
说到末尾,声音就越来越小,好似真为此事觉得心虚。皇帝单手接过自己的佩剑,无奈回道“朕便当你是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