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寂静之时,孙氏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就显得十分突兀,而沈倾鸾也因此能听清楚她的每一个字,甚至是瞧清那一双怨毒的眼晴。
“母女情深,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沈倾鸾理所应当地回了一句,却见孙氏缓缓勾起唇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郡主是不是夫人亲生的,这一点谁又能清楚呢?”
此言一出,沈倾鸾心中便是微微惊讶,可她也未曾在面上表现出来,只回“这就不劳孙姨娘费心了。”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正成对立之势,旁人都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自己会被搅进这场风波之中。
最后还是从里头出来的繁书打破了二人之间的对峙,先是无可挑剔地朝着孙氏行了一礼,而后猜对沈倾鸾说道“夫人请郡主进去一趟,应是有话要说。”
沈倾鸾闻言不敢怠慢,立即朝着门内走去。
这是在她进门之前孙氏却突然开口说道“郡主可要记得自己的身份,别入戏太深才好。”
一句话说得不明不白,却与丞相昨日之言十分相似,沈倾鸾在想,会不会丞相已经与孙氏说明了一切。
孙氏于丞相,究竟是不是那样重要的人?
心思罢转之间,沈倾鸾已经走进了里屋,嗅着鼻尖挥之不去的药香味,她只能将所有的思虑抛诸脑后。
“坐外头就行,我现在这般模样,也不想叫旁人看见。”丞相夫人柔弱的声音传来,末了还轻咳了两声,可见确实是强弩之末。
沈倾鸾只能规规矩矩地坐在五步外的小凳上,与她隔着一层帘子,看不清里头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形。
“我已到了命数将近的时候,不想与你再揪着利用槿儿身份这一点不放,那你可否与我说说,你真正的身份是如何?”
提及真实的身份,这本该是个保守一生的秘密,沈倾鸾知晓它会给自己带来多少坎坷与灾难,但在这一刻,她却突然就不想瞒着丞相夫人。
这个女子一生命苦,到头来终于能给自己找了个解脱,沈倾鸾不想她报憾而终。
于是她略作思索便如实答道“我本是太傅沈崇之女。”
听得此言,丞相夫人一时之间也没了言语,显然是没料到当年那场大火竟然还有人生还。不过没多久她就叹了一口气,感慨道“上天到底是不忍忠臣枉死,给他留下了一丝血脉。”
沈倾鸾不知如何应答。
在她看来,皇帝是恩将仇报,上天亦是不怜善者,至于她的生还,可以是父母兄长鼎力相送,可以是顾枭险中相救,却不该是上天垂怜。
因为若真有神灵,便该知晓沈家冤枉。
好在她虽未回,丞相夫人却也没有深究,只是躺在冰冷的被褥之中,望着那窗口层层飘荡的细纱。
“槿儿自小病弱,我便一直宠惯于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从来就没有让他不顺心的时候。我也曾想过这样会不会将她惯坏,可现在细想起来,我倒愿意她再娇纵一些,至少还能与我说说话。”
丞相夫人似在回忆,可那段往事明显不是那么顺心的,使她想着想着,眼角就划过两行清泪来。
只是隔着那一层的帘子,便没有人知晓她将伤痛藏在何处。
二十多年,一向如此。
“槿儿生性顽皮,你若想劝阻她,她也总能与你说一大堆的道理来,明明是小小的年纪,却也不知从何处学来的那条条框框,再带些耍赖,我与她爹连带着繁书都说不过她,只能更加仔细着些,生怕她磕着碰着又要受伤。”
“可是谁又能想到,明明千算万算,她却还是葬身井中,她爹安慰我说槿儿是顽皮所以不小心失足落水,可我却知晓她最为聪颖,绝不会离井边靠近半步。”
“槿儿的尸体从井中打捞出来,那天也是如今日一般,下着鹅毛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