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琅玉今日的反常,她若不说,沈倾鸾也猜不出她真正的意图,只是等到从侧门出了雅间,她却难得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那是一条百步长廊,蜿蜒曲折,直至湖心,而两旁栏杆则是以白石砌成,每隔步镶嵌一颗琉璃玉珠,在灯火之下散着点点晶莹。
琉璃难制,并非凡品,这一条长廊却已放置了数十颗,可见造价不菲。只是令沈倾鸾惊奇的,还不仅仅只是这剔透的琉璃珠,而是从廊顶垂下的各式宫灯。
它们或为数角,或为扁圆,形态各不相同,雕刻的式样也有极大的差异,可一眼望去却未见凌乱。
至于最美,则是从那流转的蟠螭灯中投射下的剪影铺就一路,引得整个长廊犹如乱花渐欲迷人眼,别添一番趣味。
那不甚连贯的琴音似乎就在廊尾,沈倾鸾循着那熟悉的音律走去,踏着这一地“乱花”,不期然就瞧见那停在岸边的小小画舫。
“姑娘可是姓沈?”船夫面上挂着憨厚的笑,让人很难抱有戒心。
而沈倾鸾想到这是琅玉的安排,点头应下,便在船夫的指引之下入了登上船头。
画舫之中,仍是那般迷离的灯火,沈倾鸾辨别着那晚风之中断续的音律,总算是辨认出为何熟悉。
那是独属于漠北的一支曲子,不知由来,不知名姓,就这么传唱于渟州城中。
沈倾鸾记得自己刚入军营的时候,尚且还能听得懂那些将士们的官话,可等去了军营以外的地方,才发觉各处说的都是民间俗语。
来到异地的陌生感使她恐慌,一时之间连与人交流都少了许多。顾枭于是找了一位和善的老人来教,这城中口口皆传的曲子,算是老人教她的第一课。
思及此处,沈倾鸾便按捺不住自己渐渐加快的步伐,这一船形态各异的蟠螭灯好似形同虚设,如今她满心满眼的,就只有那个身着长袍端坐案几前的身影。
“你让琅玉带我来的?”见到顾枭,一切都明晰起来,沈倾鸾好不容易才克制了自己
这次不以顾枭,以郎中令,那次射箭拨得头筹
未免不贴心,雪初融,不怕冻着
你不会
你夸我体质好,还是说我不够女人?
哑口无言
烟花,喧烂,惊讶,不是只有宫中有
我自己做的
还会这个?
路有涉及,其实学了很久
女床山,我母家发源之地,亦是毁灭之地
“当初接这赔钱丫头过来,不过看上她娘嫁进了大户人家,可眼见七八年过去,她娘坟头草都长得老高了,秦家的人呢?怕是早忘了他们还有个短命的少夫人!”
尖锐的女音传入耳中,直扎得人脑袋生疼,沈倾鸾艰难睁开肿胀的双眼,视线模糊加之天色已晚,什么都没看清楚。
“那你就能将人给卖了?”外头似是二人吵闹,男子扬声一句,却又被砸碎茶碗的声音惊住,气势都比之前要矮了几分,“我且告诉你,知县家那小孙女便是被人牙子给偷走卖了,到现在还没找回来,你若是真把秦丫头卖出去,咱们怕是连远溪县都待不下去了。”
妇人闻言吐了口唾沫,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尖酸刻薄的话张口就来,“留这么个赔钱东西在家里,咱们才是真的过不下去,倒不如卖些银子,也不枉我养她八年。至于外头的人要是问起来,咱们就说是这丫头自己跑出去丢了,你不提我不提,时间一久谁还能管她死活?”
三两句话,便是妇人占了上风,男人最终也只能轻叹一声,多半是对这安排也妥协了下来。
“我且告诉你,之前是因为你爹在上头顶着,我才会对这丫头百般讨好,否则我早早就将她卖出去,还能等到今日?一会儿人来了,你就给我安安分分少说点话。”
妇人言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