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床之山,有鸟,其状如翟,名曰鸾鸟,见则天下安宁。——《山海经》
那一日,我初生在这女床山上,师傅说异象环生,是为吉兆,他说在师门之中,独我是最为特别的。
而今日,我抬眸对上他盛着怒意与失望的眸子,长鞭一下下落在我身上,我知道他的心中并没有畅快半分。
我曾是他最为得意的弟子,是为继承他未完心愿的人。
向阳的南坡,红铜被日光炙烤地发烫,就如同那长鞭撕扯的伤口,着了火一般地疼在身上,却不及心底。
我是高兴的。
“你后悔吗?”师傅将长鞭一甩,落在身侧的地面上,留下一条深深的印痕,我却知道这一下,才是他用了力的。
这已经是他问过的第几遍了?
入目一片朦胧恍惚,连着思绪也是混沌起来。
“弟子知罪,却不觉是错。”我却只记得这一句。
意想之中的鞭痕并没有再次添上,我垂下眼帘,比起身上的疼,我更是不愿意看见他眼眸中的痛楚。
“你走吧。”
长鞭落在我的眼前,那一抹素白离开了视线,便是翩然不见了踪影。
我朝着他离开的方向,深深地跪拜而下。
悲哀,愧疚,更多的却是解脱。因为离开这座山,我便是能与他长相厮守。
那个说我这一生,只需为他啼鸣的人
四月初时,夏归春去,百里芳菲散尽,鸟兽噤声,女床山荒芜地像一片死地,寻不得半点生息。
入夜忽而沉闷的天气似要扼住人的咽喉,与自东边缓缓而来的黑云相接,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一声惊雷乍响在耳边,随之而来的暴雨如断线的玉珠,将本为宁静的夜晚惊扰砸碎。
老者着一身将隐于墨色之中的黑色长袍,宽大的袖口伸出一只苍白枯槁的手,执着棋子,重重地落于棋盘之上。
“师父,不好了。”有人从玉珠帘般的暴雨中匆匆而来,顾不得过多的礼数,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入亭中,伏跪而下,“天宫派人来了。”
执黑子的手指微微一颤,玉质在雷光中泛着莹润的寒光,却只是一瞬便黯下,一如他幽深的眸中沉寂下去的最后一丝希冀。
“该来的,总是躲不过。”他放下最后一颗棋子,棋盘上赫然陈列死局。
“师父,莫须有的罪名,如何担得?”那人长唤一声,却见老者迈入雨中,须臾之间,便被夜色吞噬。
“不祥之兆不祥之兆”他呢喃着,却好似浑身的力气都用尽了一般,伏身不曾起来。
南坡红铜遍布,被骄阳灼烧了一天,雨水浇上,蒸腾出一片热气,令人更加烦躁。与老者一样身着墨色衣袍的人在殿前跪了两列,惊雷一闪,可见面上的神情一致。
一样的视死如归。
“天枢神君。”老者径直入了大殿之中,朝着端坐主位上的男子略施一礼。
男子朝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了然,掩门离开。
“你我之间,不必多礼。”天枢虽是这么说着,却是没有半点亲近之意。“算一算你离开天宫,也有七百年了吧。”
老者垂首而立,看那银丝暗绣着星宿跃然白袍之上,正如他的名。
天枢……
“今年,正是满了七百年了……”
“七百年……”他重复一句,好似在忆起那段模糊不清的往事。
“是福是祸,只凭你的造化了。”他起身,将一枚玉牌递到老者面前,“此局,是你胜了……”
柔光轻洒而下,映着贝阙珠宫迷离不清,云雾轻掩着遥遥相对的两尊柱子,雕龙刻凤,好似真有活物戏于云间,厚重的殿门大开着,威严庄重,只可惜金碧辉煌,却都只是浮华表象。
漠视这一切的男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