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顾淮云调试着机器,简单回道,“投影机。”
趁幕布上还没出现春晚的影像,陶然赶紧跑到沙发区将摆设在茶几上的红酸枝果盒抱了过来。
幕布上出现主持人高亢嘹亮的声音时,陶然的手心里抓着一把瓜子,准备就绪。
“不要在我床上吃东西。”男人发现得有点晚,陶然正往不知道从哪里淘出来的塑料袋里吐瓜子壳。
陶然把手里的瓜子放回去,将他的枕头扶立起来,“过来一起看,等下有郝建的小品,别吵。”
“……”男人一脸的不情愿,脚一蹬,踹开了被子,坐了上去。
陶然挨近了一点,把果盒也往他这边移,“吃着东西看春晚才有感觉。”
顾淮云用手指小鸡啄米似地掂了几颗瓜子在手里,“咔”的一声,咬破了一颗,瓜子壳被吐在她准备的那只袋子里,“不是说晚上吃太撑了吗?”
陶然啧了一声,拿起果盘里的一颗果脯塞到他嘴里,鸠占鹊巢的架势,“看不看?不看给我下去。”
男人嚼着酸酸甜甜的果脯,暗暗笑得牙疼。
每年的春晚其实大同小异,而且越大越觉得这节目乏善可陈。但在陶然看来,春晚看完才算完整地过了一个年。
等那个熟悉的《难忘今宵》响起来的时候,陶然转头看窗外,想,她25岁了。
“很晚了,去睡觉。”等主持人报完幕,男人关了投影机,幕布也一寸一寸地往上收。
陶然在床上懒了一会儿后收拾好果盒,说一声,“顾老板,我先去洗澡了。”
男人默许了,继续盯着笔记本电脑看,床头上,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苏城的号码。
从浴室那边收回视线,顾淮云将手机摁成静音,几十秒钟后通信自动切断。
过了没多久,又有新的来电进来。
浴室里水流声包裹着来电铃声,搅得男人无法平静。
这一次他没再按静音。
“然然……然然……”
电话里,男人用呓语一样的声音叫唤着她。
顾淮云沉静的瞳孔紧缩。
“然然,你是不是在恨我,是不是在恨我?”男人的咬字不是十分清晰,含糊不清。
顾淮云滑动喉结,用生冷的声线开腔道,“她正在洗澡,有事你明天再打电话。”
“你是谁?”话音刚落,阴沉沉的声音从听筒里劈了出来,“这么晚了你怎么和她在一起,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然然什么关系,到底什么关系?”
到最后,怒吼的声音破了音,像裂帛被暴力撕开,变得面目全非。
顾淮云咬紧牙关,额头上的青筋若隐若现,眼眸里淬出寒冰一样的光。
“我……我是她亲戚。”
“亲戚?哦,是她亲戚。”对方又开始语无伦次,“谢谢你啊,亲戚,她爸爸跑走了,她没家了,今天是除夕夜,谢谢你照顾她啊。”
顾淮云的姿势从未动过,像被封印住一样,只有僵硬的声音流出来,“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那她……她现在好吗?”
听到维扬的哽咽声,顾淮云的眉心跳了跳,“她很好,你不用挂念。”
“我知道,我不配挂念她,我不配……”电话里维扬的呜咽声渐渐远去,“我只是、只是想她了。”
“嘟”的一声,男人的哭泣声没有了,连带着他说的对她的思念,一并被切断。
陶然吹干了头发,往脸上涂抹滋润霜,边走边喊人,“我洗好了,你去洗吧。”
刚步出浴室,陶然便见到床上正在出神的男人,担心地问道,“怎么了?”
“陶然,”男人的声音阴沉至极,将她的手机递到她面前,抬眸看过来,“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