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间李明善已经有了决断,绝不能容许这个何安义兴风作浪,一个秀才,自己还能对付。想到这里,李明善冷笑道“何安义,你狂悖无礼,用心险恶,枉读圣贤书。来人,去请吴教谕来,革去他的秀才功名。”
一个衙役立时奔了出去,马友直坐在公堂上这个气啊,简直是把自己当空气,不过他喜欢,你李明善不是强横吗,还能强过状元郎去?看着显出惊恐神色的江安义,马友直真心佩服。
功夫不大,吴教谕提着前襟匆匆赶到,向马县令拱手示意后,转向李明善,笑问道“不知大人找卑职来有何事?”
马友直很生气,李明善很得意,江安义很无助。
“吴教谕,请你来是为了这个秀才。”李明善用手一指江安义,道“此人居心险恶,行事歹毒,枉穿了这身儒衫,县学之中革去他秀才的功名。”
吴教谕上下打量了一下江安义,又上前几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诧异地道“大人,我怎么不记得县学中有这样一个秀才?”
李明善一愣,这小子居然还敢信口胡说,道“可是县学中的童生。”
吴教谕摇摇头,坚定地道“卑职虽然老眼昏花,但县学中七十三名学生个个认识,此人不是我县学中人。”
“二年前,不才又中了举。”那个欠揍的声音又在众人耳边响起。
“什么,举人?”众人神情顿时紧张起来。
李东杰突然狂叫起来“两年前本县并无人中举。”他在二年前参加过乡试,对此知道得很清楚。
李明善的神情阴沉下来,事到如今,这个何安义信口胡说的可能性反而极低,要知道冒认举人是要治罪的。片刻慌乱之后,李明善静下心来,扫了一眼公案后面带微笑的马友直,已经可以肯定,是马县令与此人勾结来对付自己了。
李东杰箭步窜到江安义的面前,一把薅住江安义的衣服,狂笑道“童生,秀才,举人,小子你倒是挺能编的,再过会估计你该说是进士了。”
江安义无语,为了拖延时间,他还真准备再问几句抛出进士的身份来,实在不行状元的身份也得往外掏。石头唉,让你做点事怎么这么慢。
“东杰,不得无礼。”李明善喝道,江安义一脸平静,越发显得深不可测,李明善的心忐忑起来。
衙门外响起喧闹声,有个小吏飞跑进来,大声禀报“启禀大人,门外来了一群乡人,说是要更换田契,正闹着往里闯呢。”
总算来了,江安义用手抚平被李东杰弄皱的前襟,松了口气。
李明善脑袋“嗡”的一下,转瞬间想明白了许多事,绝不能让这群人进来,一旦他们手中的暗契呈于公堂之上,那一切都完了。
马友直欢喜,场面越大李明善越难收场,举起惊堂木一拍,喝道“放他们上堂来。”
“大人且慢。”李明善急了,目光示意李东杰出去找人。李东杰也知道到了生死关头,不理会马县令的怒喝,径自出了大堂,快步走到仪门处高叫道“来人,来人啊。”
从六房和班房中涌出不少人,刑曹的李来强道“七叔,什么事?”
“外面来了一群泥腿子,对咱们李家不利。”李东杰眼中闪着狠毒的凶光,道“不能让他们进衙门,要是进了大堂咱们就完了。”
同脉相连自然同仇敌忾,李来强对身边的小吏和衙役道“现在事急,需要倚仗诸位,事情过后,李某定当重谢。”
李来强的人缘不错,众人轰然应诺,衙役在前,小吏在后,大伙向大门赶去。大门处已经乱作一团,几十个人挥舞着手中的契书要往里面闯,几个衙役手挽手形成人墙,堵在门前,一个小吏正声嘶力竭地吼着“乡亲们,那是谣言,没有的事,大家不要信,赶紧散去,冲撞进县衙的罪名可不轻,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