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津空空地说了几句照章循旧的话后散了衙,回了后宅。寒意从众人心头刮过,毕竟多数人还是不愿看到频繁地人事变动,这意味着以前的站队和付出落了空。
冯道量满心欢喜地跟在张文津身后进了后宅。别驾府的后宅比刺史府小些,不过人来人往的热闹,路上不断有仆妇丫环向两人行礼,张文津吩咐道“弄点酒菜,我要与冯大人赏雪。”
后花园的凉亭用锦幔围住,只余进出的口子。亭内摆了两盆银炭,温暖如春。等酒菜上齐,张文津示意侍女退下,冯道量笑嬉嬉地道“大人,姓江的挨了中书院的处罚,是不是事情有了转机,不用急着离开了。”
张文津轻语道“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太早,你别记了,当初咱们弹劾江安义时以为十拿九稳,可是最后不了了之,只要这个江安义圣眷不减,就算暂时受挫也会东山再起。”
冯道量郁闷地点点头,自饮了杯酒,叹道“大人所虑甚是,看来我们还是按兵不动为上。”
“以不动应变”,张文津转着手中的酒杯,徐徐语道“边关一带的雪灾来的及时,江安义正在那里查看军屯布置,肯定被堵在那里,那州府赈灾事宜可就没有人主持了。”
“大人莫不是想有所做为,卑职一定鼎力配合。”冯道量道。
张文津瞥了冯道量一眼,淡淡地道“我只是别驾,操那个心干啥,赈灾做的好坏,都有江刺史承担。”
冯道量醒悟过来,笑道“卑职明白了,一定以不动应变,没有江刺史的印鉴,绝不许一粒粮食出仓。”
张文津举杯与冯道量碰了一下,两人相视而笑。
…………
空旷的原野上空狂风肆虐着,暴风雪越来越猛烈,放眼四望,白蒙蒙一片,以江安义的眼力,也只能看到十丈外的景色,此刻天地间只有一种颜色,江安义一行迷失了方向。
马不能骑了,五个人牵着马在齐腿深的雪中艰难地跋涉着,回头看了看四个冻得直哆嗦的亲卫,江安义心中满是懊悔,自己真不该逞强,天地之威非人力所能抗。天渐渐地暗下来,如果还找不到避风的地方,四个亲卫怕挨不过今晚,马匹也会冻死。
听力在风雪中已经失去了作用,江安义运起目光竭力向四周张望,左前方隐隐有起的黑影,像是山脉的样子。众人吃力地朝着山的方向走去,希望能找到避风的山坳。
走出半里路,江安义欣喜地看到山脚下居然有几顶毡房,毡房前有简易的围栏,应该是放牧人住的地方。听到马嘶声,帐蓬的帘子掀开,一个孜族汉子警惕地看着他们,用孜语问着江安义等人的来意。亲卫中有人会孜语,解释说自己是镖师,风雪中迷路,前来救助。
那汉子露出笑容,掀起帘子让客。毡房正中升着炉火,煮着酥茶,温暖如家的感觉。阿恰烧水煮茶,把食物拿出来招待客人,江安义示意会孜语的亲卫打听这里是哪。打听出的结果让江安义眉头紧皱,原来出了景源县不久他们就偏离了方向,向北斜行出了三十里,这里属于雁途县的县域,离会野府更远了。
第二天风雪没有停歇的意思,江安义等人帮着阿卡一家清扫积雪,阿卡杀掉了几只瘦弱的羊,这样的天气它们无法挺过来。看着阿卡脸上的愁容,江安义突然惊觉,他从未为放牧为生的化州人考虑过。
大郑是以农耕为主,江安义思考问题的方式难免出现偏颇,他巡视属县去的是县城,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放牧的百姓,这场雪灾给放牧人带来的伤害更为严重,该如何救助像阿卡这样的放牧人,江安义望着满天大雪,陷入沉思。
大雪又下了三天,羊已经杀了七只,还有些小羊羔被冻死了,阿卡脸上勉强挤出的笑容里难掩愁容。第四天风雪小了些,江安义的视线能望到几十丈外,灾情如火,江安义不想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