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你就不该在河边见我。明日巳时之前,老朽会自行现身河阴之畔。慕容小友还是尽早离开阳城吧!”
话音甫落,蒙面人身形一动,如惊鸿般翩然行远。几乎与此同时,河中突然传出两道闷哼之声,慕容绍起身巡视,却只见一滩鲜血随着河水流散,四周又回复悄然无声之中。
“唉,贺兰岳素与高权不和,费牧又是利欲熏心之辈,朱兆只会比大将军更心急。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局面朝着最有利的方向发展呢?也罢,先行回禀大将军吧!”
慕容绍喟然一叹,也不再回城,而是沿着洛水大步而去,很快消失于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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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已过半,炎龙河边,在胡族勇士们无言而又高效的协作中,九层高台以惊人速度成型。
“郎君彻夜未眠,就是为了督建眼前这高台么?”
陆萱一边喂着贺兰胜天,一边有意无意地问道。
“不错,大将军命我率人连夜搭建九层高台,规制不低于皇室祭天。”
听闻贺兰胜天之语,陆萱美眸之中精光一闪而过,又娇声问道“难道要此地举行祭天大典?”
贺兰胜天答道“正是如此。我估摸着,应是为安乐王登基做准备。”
陆萱幽幽叹道“改朝换代,历来都免不了鲜血淋漓。既然今个儿是元祐的好日子,那么这祭天所用的祭品,不外乎就是太后、小皇帝与阿奴的项上人头了。”
贺兰胜天急怒道“不许你胡言乱语!有我在,你绝不会出事。至于太后,我想大将军既然命高权撤去阳城与河阴之间所有兵马,想必是为了缓和与皇宗朝堂的紧张关系,既然如此,对太后应也留有余地。毕竟说到底,她不过一女流耳,如今对大将军而言,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如若将太后换成昔年的权阉宗毐,我早就亲自提刀将他剁成肉泥了!”
陆萱喃喃道“嗯?高权?撤兵?”
贺兰胜天点头道“不错。的确是对高权下了这道命令。不止如此,大将军与费牧从安乐王帐中回来后,曾派人告知我,今夜起阳城之中亦不设防。午时之前,皇宗贵族与文武百官将会在羽林军护卫下,前来河阴参加祭天大典。既然彼此之间都不准备兵戎相见了,那么帝位和平交接的可能性极大。说到底,太后与安乐王同样是一家人。大将军只需大权在握,又何妨放她一条生路?”
陆萱心中暗自思忖,但脸上却是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甜甜道“听郎君一席话,阿奴安心许多。郎君可知那慕容绍去哪了吗?”
贺兰胜天不悦道“你提他作甚?难道你也对他有意吗?”
陆萱愣住,随即眼圈一红,凄声道“郎君为何这样看待阿奴?难道在郎君眼里,阿奴就是那种朝秦暮楚的低贱女子么?呜呜~”
贺兰胜天忙放下陶罐,又将陆萱揽入怀里,温言宽慰道“是胜天失言了,萱儿莫怪,莫怪!”
见陆萱犹自悲戚,贺兰胜天更加焦急,伸手轻轻拭去陆萱脸上的泪珠,心疼地说道“胜天就是一介武夫,不解风情,不会说话,伤你心了。萱儿是世间最美丽最善良最聪慧最温柔的女子,是我贺兰胜天毕生挚爱之人,在我眼里,你就是完美无瑕的。哎,我只是痛恨慕容绍看你的那种眼神,他算啥,不过是凭借与大将军的关系上位,空有一副皮囊而已。若胆敢觊觎萱儿,我单手就能废了他!”
陆萱闻言,破涕一笑道“阿奴的心从来都只属于郎君一人。慕容绍可是大将军的外甥,正所谓疏不间亲,郎君切莫因此而开罪大将军。”
贺兰胜天闻言心怀大畅,将陆萱抱得更紧,笑道“待祭天大典结束,我就向大将军请求赐婚,成你我之间的好事。萱儿可愿意否?”
陆萱脸上红晕更盛,不依道“哪有郎君这样逼问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