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开始,你吃的空额中的六成要上交给我,听明白了没。”刘练臣指着唐继盛的鼻子道。
“嗯嗯。”唐继盛虽然心疼,但为了保命还是忙不迭地点头。
“再送个大功给你吧,你完成这件大功,就把之前的罪一并折了。”刘练臣又说。
“大人请讲。”唐继盛表面上笑容灿烂,心里却犯起了嘀咕,心想这大功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我要你带着你所官兵,给我抓壮丁。”
“抓壮丁?”饶是唐继盛没什么节操,刘练臣提出的这危险的要求还是让他有些疑惑。
“放心,是饶知州让我干的。”刘练臣从椅子上站起,蹲到唐继盛面前,“我现在说的,你一个字也不许泄露出去,否则全家没命,知不知道。”
“大人放心。”唐继盛猛地点了点头。
“我宁海州一带这几日有海溢的风险,海水随时可能会倒灌进五丈河与清水河中。眼下又天降大雨,五丈河清水河水位暴涨,一旦海水倒灌进河,河水必然越坝而出,淹没州城。眼下饶知州虽然还未公布,但已秘密命我征调民夫加固堤坝。你此去带足兵马,在州内巡视,看到身强力壮的男子就给我绑住双手,带到五丈河清水河的堤坝旁。只要五天内给我抓到一万人,你的罪就免了。”刘练臣轻声说。
“不管是谁,见人就绑?”
“你傻啊,看到穿绫罗绸缎的大户人家就绕着走,抓穷鬼还不会?”
“属下明白。可是大人,现在正是农忙之时,况且我宁海州沿海,海溢必然会冲坏这些百姓的房子与农田,这节骨眼上抓壮丁是不是……”唐继盛畏畏缩缩的。
“没什么是不是的,五丈河清水河要是泛滥了,这些老百姓也同样没好果子吃,但朝廷怪罪下来,你我都得去辽西充军。”刘练臣扯着唐继盛的衣领说道。
唐继盛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属下领命。”唐继盛跪拜下去。
“那就好那就好。”刘练臣微笑,“也不着急,今天你先回去通知百户们,明天一早再出发也不迟。”
“指挥使若是没别的吩咐,属下就告退了。”唐继盛直起腰。
“去吧去吧,好好做啊兄弟。”刘练臣拍了拍唐继盛的后背以示鼓励。
唐继盛站起身,微微扯起嘴角,回应刘练臣的举动,而后浑浑噩噩地走出了宁海卫衙署的大门。
见唐继盛出门,手持雨伞等在一旁的亲兵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千户大人,刘指挥没难为您吧。”亲兵关切地问。
唐继盛回头看了一眼,衙署大门上方悬着的“保境安民”四字牌匾在阴云下显得黯淡不清。
“今天以后,唐继盛这个名字要遗臭万年了。”唐继盛轻声说。
一道雷闪过,牟平城下起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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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淅淅沥沥的雨仍下个不停。
贺久被雷雨声炒的烦躁,手中握着的笔抖了一下,在宣纸上画出一道难看的横来。
“妈的。”贺久低声咒骂,将纸团成一团丢到地上。
地面上已经堆了一大片团成团的废纸。纸上都密密麻麻的写着字,开头或者是“敬启登州知府”,或是“谨呈登州兵备道”。
贺久把笔丢到一边,瘫在椅子的靠背上,眼神空洞地望向屋顶。
“老爷回来了。”
贺久正发呆,大门外忽然传来了轿子落下和奴仆呼喊的声音。
“把那个孽子叫到书房来。”贺久的门外传来父亲贺凤路过的声音。
片刻后一名奴仆推开了贺久的门,贺久早已会意,不等他说话就迈步走向书房。
“父亲,您叫我。”贺久站在书房外,一揖到地。
“进来。”书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