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所有的灯火都点亮了,所有人散开着,聚拢着,没有规矩地在里面坐着。
主座空着,那是曹成北的椅子。
主座左侧的椅子上,坐着许承泽,魏兴生立于许承泽身后,面色凝重,让人望而生畏。
林月汐一进门,魏兴生看见她,脸上露出片刻的温和,朝她微微颔首,许承泽点了点头,林月汐就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上首,在曹成北那把空椅子的右侧坐了下来,钱童在她身后偏右的位置站定。
正堂中央是两只箱子,许承泽示意坐在靠前面位置的薛七将箱子打开。
众人心中早就有了揣测,只是心中终究不定,此刻都死死地盯着薛七的手,看着他两手抓住盖子,使劲一掀,正如众人所料,箱子里是满满的一箱银子。
薛七愣了愣,往旁边稍稍挪动,又将另一只箱子也打开,亦是满满一箱银子。
薛七抬起头,迟疑地看着许承泽,问道“许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许承泽没有抬头,只是微微抬眼,沉声道“分家。”
“分家!”薛七吼了一声,“北爷刚走你就要分家?”
这话一出,众人开始喧嚷起来。
“这也太让人寒心了吧?”
“北爷今天刚刚入土,你就要分家,北东西南帮是北爷攒下来的,你凭什么分家!”
“我们不分!”
“对!我们不分!”
“北爷说了,我们一辈子都是北东西南帮的兄弟,我们打死也不分家!”
“北爷不在了,还有三爷!许先生你不也在吗?为什么要分家!”
“许先生,我们都信你和三爷,北爷不在了,你们也能把北东西南帮好好经营下去,难道你就想北爷一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化作灰烬吗!”
“北爷之前就说过分家,你当时不也不同意!今天这是怎么了!”
“三爷!”薛七唤了林月汐一声,林月汐迟缓地抬起头来,看着薛七,只觉得他的脸有些模糊。
“三爷!你怎么不说话呀!”薛七道,“难道你也要和许先生站在一起吗?”
林月汐低下头去,不再看薛七,他那双灼灼目光让她害怕,让她无措,让她不忍开口直言这是曹成北的意思。
“北爷不该死!该死的是金路!要让金路偿命!”薛七吼道,一提到金路,他两眼赤红,“我们要去渠城,抓住他,扒皮抽筋给北爷献祭!”
薛七的吼声在瞬间安静下来的正堂里回荡着。
很多人都不知道为何金路该死,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金路竟然不在此处,在渠城。他们抬起头,茫然地看着薛七,心中有许多疑问,可是没有人问出口,没有人敢问。
“三爷,难道北爷就这么死了?你就不想给他报仇吗?”薛七又道,“北爷帮我们帮里的兄弟们报仇的报仇,解气的解气,还救过许多人的性命,我们的命都是北爷的,我们可以为北爷去死的!”
薛七眉头紧皱着,眼角里似乎滚下泪来。
他死死地盯着林月汐,等着她的回应。
林月汐缓缓地沉了口气,抬起头来,鼓起勇气看了看薛七,看了看下面坐着的,站着的,蹲着的许多人。
“这是北爷的意思。”她缓缓道。
薛七一愣,嘴唇抽动两下,竟再也说不上话来。
“大家先听许先生把话说完吧。”林月汐又道,她看了看薛七,道“回去坐着吧,听许先生说完。”
薛七喘着粗气,看了看林月汐,又盯着许承泽看了许久才回去坐下,仍是愤愤不平。
待他坐下,许承泽开始说道“北爷知道知道这一劫不好过,在官府追查之前就已经把后事安排妥当了。你们若不信我,就让三爷说给你们听。”
他停了下来,看了看下面沉默的人。他们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