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溶锦时常下了学就来看稷言,有时是她一人,有时带了谢桓,却每每都在他宫里摆了膳,食完了才离开。因着溶锦,稷言的病也去的快些。
八月十五这日,溶锦早早来了,他还未下床,她就坐在床沿,手上把玩着腰间佩戴的宫绦,是他送她那条,这几日好似日日都挂着。
“你瞧着,甚是喜欢这条宫绦,我见着配戴了好些日子。”说话间,自己也未发觉地带上了笑意。
溶锦点头,“是生辰那日,一位未赴约的友人所赠。”
“既是友人,为何不赴约,既未赴约,你怎知就是你的那位友人?”
溶锦掩嘴轻笑,看向他的眼睛,“我就是晓得,那友人皮薄,好面子,不肯露面,只想做回田螺少年。”
“其实那日……”稷言还未说,溶锦就捂住了他的嘴。“不愿提及便不必说,我都明白。”
稷言愣愣地看向她,眼睛湿漉漉的,不由失笑,她总是格外容易红眼。又听她开口,“今日阿爹会在麟德殿设晚宴,届时晚宴结束还会放烟火,往年我从未在宴会上见过你,想必是礼部未将请帖送来过,今日我诚心邀你,你可愿去?”
稷言望着她的眼睛,沉溺了进去,都未来得及细想,只听见自己说,“好”。
“就晓得你会答应,前些日子已经吩咐了主衣局给你做了几身新衣裳,过会儿该是会送来了,这几日我日日在你宫里摆膳,御膳房是极会看脸色的,今后必不会再胡来。”
溶锦转着那宫绦,又看向他,“稷言,我阿爹从来便教导我,该是我得的,谁也不能敷衍了我去。你今后有我,有从小混迹在宫里的大魔王谢桓,还会有钧哥,铭弟,宛姐儿给你做朋友,你既是齐国的殿下,便该好好守着自己的尊贵,不可随意让旁人敷衍了去。”
稷言没说话,心里却泛起了涟漪。
溶锦一直等到赴宴前主衣局送来了衣裳才回了清宁宫,她是要跟着皇后一起赴宴的。
稷言看着这些华贵的衣裳,选了件玄色阔袖蟒袍。
走在路上,还总觉得恍惚,总有种不真实感,宴会上看着众人推杯换盏,心里总激动得突突直跳。一直到晚宴结束,溶锦一行人向他走了过来,稷言望着她,才觉得这颗心安定了下来。
“稷言,今后,你有我们了!”
淳铭从溶锦身后支了个头出来,“还有我还有我。”
谢桓上前来抱了抱他,池钧双手前后交叠,弯腰,喊了声,“稷言”。
楚宛亦上前福了礼,“殿下。”
溶锦拉了他的手,说,“今后,你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那晚,他们一同看了烟火,她兴致勃勃地看着烟火,他却只想看着她,但他始终觉得,今后即便有再多烟火,也比不过今日这场,美得让他心动。
她还带他去了好多地方,那些地方都有着她成长的痕迹,她说她只带亲近的朋友来过这些地方,是她的一方天地,如今,他也算是她亲近的人了。
他们最后登上了最高的宫殿,他俯视着眼前这些红墙绿瓦,也不再觉得它们是座华美的牢笼。
因为那个女孩儿说,他今后,再不是孤身一人了。
他直到夜深才回清露宫,洗漱后吹了灯歇下,中秋的月光格外亮,从窗外照进来,撒在他的床头,他想起了溶锦,一如这床前白月光。
晚上睡得太晚,次日一觉醒来,已是巳时,舅舅也未喊他起床。
洗漱后路过走廊,舅舅叫住了他,进了书房,“族里来信说,你父皇如今行事越发昏聩,前两年得了一美人,无家族依靠,是微服出巡时识得的民间女子,今年添了一子,你父皇竟打算废了太子,立这婴孩为太子,自古太子立嫡立长,嫡长不济,便立贤者,万没有幼子出生便立太子的。”
“若不昏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