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回答让严教授微微颔首。

“实验室盯好，不要出问题。”严教授道，“还有池辞那边，让他尽快回总部汇报。”

“是。”男人微微躬身，等到严教授逐渐走远，他身后的人才敢上前。

“顾助理，先子星那边有消息传过来。”

顾助理眯眸，站直了身子，眯眸道“他说什么。”

“他说，需要我们的帮助，否则恐怕很难完成任务。”

“废物。”顾助理轻斥了一声，“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底下的人纷纷噤声，不敢说话。

顾助理沉思了一会，喊人上前，吩咐道“按照他说的做，但也告诉他，若是事情办不成，有他的好果子吃的。”

“是。”底下的人低头应了一声，便将先子星的事情交代下去了。

“顾俟潇……你可真是让我费劲了心思啊……”顾助理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暗光，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悄然握成拳头。

南城，顾家老宅——

顾泽铭打开灯，屋子里是一室的冰冷，他的视线经过客厅到达餐厅，恍惚间，似乎看到了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怀里抱着一个巨大的布偶娃娃，比她小小的身子还要长一下，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

顾泽铭嘴角微弯，走过去，女孩却蓦然消失，只留下冰冷的桌椅。

男人的脚步停了下来，嘴角的笑意也滞留在了那里，久久没有动静。

“潇潇……”他低叹了一声，将手里的公文包放下。

是了，他忘了，潇潇早就已经离开顾家了。

男人拉开椅子坐下，仰头，一手捂住双眼，怕过于刺眼的光亮灼了自己的眼。

他的潇潇，是本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惜的顾家小公主，而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外漂泊打拼。

平摊的掌心渐渐握成拳，顾泽铭低低地唤了一声。

“少爷。”管家不知从哪里出来，一手放在胸前恭敬道，“有什么吩咐。”

顾泽铭将手移开，露出一双冷得彻底的黑眸。

“准备得怎么样了。”他道。

“都在按计划进行，一切顺利，只要等小小姐归来，便可行动。”管家躬身道，花白的银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

“好。”顾泽铭眸中闪过一道亮光，“那些家伙，是时候该收拾收拾了。”

良久，沉默无言。

“管家爷爷。”顾泽铭看着灯，说出了那个很久没有叫过的称呼，“你说，潇潇她会怪我吗？”

老管家微微抬头，露出一张沟壑纵横的脸和一双闪着异光的血瞳。

“少爷，小小姐会明白的。”他苍老的声音带着安慰。

“如果我的能力再强些，潇潇也不会被卷入到这些事里来。”顾泽铭闭眼，声音里满是疲惫。

“少爷，这是小小姐必须面对的命运，也是顾家的人逃不开的宿命。”

“……顾家。”

空气中传来一声叹息。

顾家，出生在这个家族的我们，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顾泽铭愣愣地出神，想起那个噩梦般的雨夜。

身上染血的父母，被抱在怀里不知生死的女孩，肆意作响的雷声，还有像是死神一样的黑衣人……他被他们藏了起来，怀里抱着他的妹妹，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将父母杀死。

鲜血，浸湿了地板，连缝隙都是血色的。

在一片令人作呕的血腥气中，怀里的女孩醒了过来，却是一双血色的眸，不带一丝感情，冰冷到极致。

他的身子害怕得没有任何知觉，只知道一味地发抖。

女孩走上前，在一片血色天地里，将那群人统统撕碎，尸体堆成了小丘。

温热的血浸了她白色的裙子，开出大片的血色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