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拾级而上,若幽与胤禛慢慢地到了塔顶。
站在塔顶自上而下俯瞰整个西湖景色,倒是与在山下所看到的景色完全不同。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若幽远望,远处的山朦朦胧胧的带了缥缈之感,而下方的湖水、下方的桥亦或是下方的人,都显得渺小了许多。
“如何?比之泰山可还有那般的豪迈之感?”若幽微微侧头,看向胤禛。
“登高望远,泰山也好、雷峰塔也罢,平地拔高这许多丈,心中总还是都有着这俯视芸芸众生、高高在上之感的。”胤禛眼中带了追忆与怀念,却是并无对于巅峰的留恋,“只是高处不胜寒,终归还是人间好些。”
“‘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天下男儿莫不营营汲汲于此。”若幽微微侧了首,“你倒是难得如此通透淡然。”
胤禛看了若幽,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额娘说笑了,不过是儿子胸无大志罢了。”
他能告诉自家额娘自己他上辈子是被“高处不胜寒”给累死的吗?他只想活得潇洒自在一些,重要的是多活几年!
若幽又看了胤禛几眼,很快便收回了目光,“甘于平庸也好,总不至于活得那般累。人生嘛,不过就是一次次的选择,既然已经选择了,那么即便是跪着走也要走完自己选的路。”
在若幽打量他的那短短的一瞬,胤禛只觉着面前的女子好似已经将他看透了一般。
干笑一声,胤禛一手负于身后,缓缓转动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状似远眺,实则却是在不动声色地用余光看着身侧的女子,“额娘说的是。”
须臾,只听得女子淡然温和的声音传来,“这段时间江南地区的官场官员大幅变动,你是亲自参与了的,你怎么看。”
胤禛转着扳指的手顿了一瞬,“这一回,明着是那几个不长眼的纨绔子弟惹到了皇阿玛,皇阿玛借机整顿吏治,实则”
胤禛看了若幽一眼,见若幽并无半分变化,方才徐徐道,“实则,皇阿玛一早便盯上了这江南的官员,那件事儿只不过是恰好撞在了皇阿玛的枪口之上罢了,即便是没有那件事儿,也还会有其他的事儿。”
康熙总是要借机发作的。
“至于目的,这么些时日,儿子也大概看出来了,不过是借机削了太子在江南的势力;原本老大会是最大的受益者,却没想到,一个李鼎,让老大也没有捞到多少的好处。”
“反倒是老三、老七、老十一甚至是十二弟、十三弟、老十四,不管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捞到了不少的好处,自然也安插了不少明面上的自己人。”
闻言,若幽饶有兴致地回头看了胤禛,“你没安插人?”
胤禛微微眯了眼,“皇命难违,自然是有那么一两个不怎么重要的。”
若幽又转回了头,“只怕是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你一个人在暗处安插的多。”
到底是做过一世帝王的,这些个皇子阿哥们的手段,现在看来,还是稍显稚嫩的。
胤禛倒是没什么被看破的尴尬,“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额娘,儿子这般,也是想着能多一重保障。”
若幽微微颔首,“你怎么做额娘都不管,若是有需要便同额娘说上一声。”
“再有便是,行事要小心些,莫要被人抓了小辫子。”
胤禛点点头,“儿子明白。”
“这一回,江南吏治整顿,虽说之前一直是直亲王负责也没少铲了太子的党羽,但终归后面是你接了手,如今只怕是太子和直亲王这两方人马都会将你视作眼中钉了。”
胤禛倒是不甚在意,“待明年开了春儿,儿子便打算继续出海去。”
至于今年,康熙夏天南巡、秋天要去巡幸蒙古,约摸着入了冬才能折返京城,如此折腾下来便也快要过年了,即便是太子和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