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妃顿了顿,看着乌拉那拉氏的眼神带了几分嫌恶,口中却是带了几分惊奇,“本宫记得皇后娘娘被册封为皇后之时,你们已然是成了亲的,作为皇家的儿媳妇、三福晋,竟然是连万岁爷册立新后的这一条条的圣旨都是不知么?”
乌拉那拉氏垂首缄默。
荣妃自也不再看乌拉那拉氏的表情,须臾,带了几分叹息道,“不论皇后如今如何,当年却是万岁爷曾经倾心相许过的,是万岁爷用了心、动了情方才迎娶为皇后、大清康熙帝的第二任皇后的。”
“元者,一始也。”
“历来只有皇帝的第一位皇后方才能称之为元后、发妻。而万岁爷却是在册封皇后的圣旨之上赐给了皇后‘元’字,作为皇后的封号。”荣妃的眼中带了几分迷离,“祭拜祖宗之时,万岁爷又下了圣旨,皇后不必向仁孝皇后参拜行礼。”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万岁爷便是要以此来告诉天下人,新后,在他的心中就是她的发妻、元后,是足以与仁孝皇后比肩存在的,她们之间并无高下之别,只有先后之差。”
田氏与奇德里氏眼中带上了羡慕之色,她们说得好听是侧福晋,可实际上也不过是妾室,就如同宫里面儿的贵妃娘娘,再是尊贵,那也是个妾室。
她们这些做妾室的,能够被扶正成为继室那便已然是做梦都能笑醒了,如皇后娘娘这般的,与原配等同无二的地位,那可真真儿是打从入关以来的头一遭,想都不敢想的。
乌拉那拉氏却是对于荣妃所言不屑一顾,再好听的名声却也仍旧不过是个继后罢了。
荣妃看着仍旧不知悔改的乌拉那拉氏,眼中的失望渐渐归于平寂,“罢了,事已至此,你心中已经被执念所占据,只怕是本宫说再多你也是听不进去的。明儿个你便启程回京吧,回去好好儿地静下心来想一想。”
胤祉微微蹙眉,乌拉那拉氏到底是他的嫡福晋,若是这大年初一的被遣送回京,这若是传出去了,乌拉那拉氏不嫌丢人,他这个诚郡王还是要脸的!
“额娘,不如便先将福晋送到离这里最近的庄子上去,待到我们回京再”
“皇后娘娘宽容,未曾深究,但是咱们却是不能当作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荣妃眼中带了果决,“明儿个一早便着人将乌拉那拉氏送回府去吧,本宫会派了松芝随行。另,以后府里的一应事务暂时交由田氏掌管。”
闻言,乌拉那拉氏愣怔了片刻,面上的狰狞也好、阴沉也罢,尽数散去,只剩下了惶恐不安与哀绝,半响,喃喃道,“额娘,您不能这么对我。”
遣送回府她也仍旧是皇家的儿媳,尊贵无匹的三福晋,可是这若是丢了管家之权,这以后她岂不是就只剩下了这空壳子名头了?
空前的害怕袭上心头,乌拉那拉氏不觉一颤,软了声音,“额娘,儿媳知道错了,儿媳知道错了”
乌拉那拉氏见着荣妃无动于衷,上前拉住荣妃的手,哀声道,“额娘,儿媳可是皇阿玛圣旨指婚的诚郡王嫡福晋,儿媳无病无痛的,便让一个侧福晋掌家,这成何体统!”
荣妃细细看了乌拉那拉氏,半响,缓慢而坚定地抽出了乌拉那拉氏握着的手,“本宫告诉你,这没什么不行的。”
“三福晋病重,连夜回京,府中一应大小事务暂由侧福晋田氏代管,合情合理。”
乌拉那拉氏失魂落魄地跌坐于地,荣妃这是彻底厌弃了她,两辈子加起来活了这么多年,她又如何会不明白,这病重,在皇家,便真的好不了了,只怕是过不了不多久,她这个病重的“三福晋”便要去喝那孟婆汤了。
这一刻的乌拉那拉氏是茫然的,甚至是一直到这屋子内只剩下了她一个主子之时也仍旧是茫然的。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上一世的自己是皇后,这一世重新来过,不就是为了弥补她上一世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