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的感觉,就同那时一样,不过是用了相同的招数,先换取对方信任,或是博取同情,然后再无情的给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她早该习惯了,可是,她并没有因为完成任务而满足。
对于楚誉,她有一种特殊的感觉,仿佛在他的面前,自己可以毫无遮挡,自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而楚誉,是第二个说相信自己的人。
两个相信自己的人,都被自己深深的加害。
那夜,她假装农家女,叫上夏氏几个人手,去了楚誉和魏询所住的客栈,假装被坏人欺负,甚至为了显得更加真实,她亲自用捕兽夹夹伤了自己的腿,她看见自己鲜血直流,她也没有觉得多痛。
毕竟,噬月蛊所带来的疼痛,比这个要痛苦千倍万倍。
她故意让人在楚誉窗前扮作一道掠过,引他注意,然后自己假装大声呼救,一边呼救,还一边撕扯着自己的衣衫,抓乱自己的发髻。
他来了,他入门的那一刻,她没想过会是一个翩翩公子,仿佛凛然于世一般。
他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一种与年纪不符的成熟稳重,他不多言,说话简洁。
他刻意的与自己保持着距离,只是因为,他心中念着他的妻子。
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世间罕见。
夏亦瑶此举的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探探他们的性格弱点,还有,探探他们的武力。
她依旧没有想到,这二人的武功,甚至在她之上。
她本以为,作为后梁王室之人,顶多只是简单的会些舞枪弄棒,毕竟,他们从小便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她错了。
第二日,当她问他们所去何处时,她万万没有想到,楚誉竟然答的是,回家。
他们此来西北,就像是陷入沼泽,只要一进入,只会越陷越深,可是他没有丝毫犹豫,云淡风轻的将这一次的风险,说成是回家,那一刻,她便知道这个男人多么的不同,多么的会隐藏。
她乖乖的回到西北将一切都告知夏王时,夏王给她的任务,竟是让她下蛊。
“武力不足为患。毕竟武力再强之人,也抵不过噬月蛊的侵蚀。”
这便是夏兖满吉的原话。
她本想借着这次出行任务,去寻赤菰草,因为她知道他们二人到达西北还需要一些日子,当她寻回时,正巧遇到了经历风沙而昏厥的楚誉,她有一瞬竟然觉得,这就像是上天注定一般,竟让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有了再次接近他的机会。
夏亦瑶不曾想过,他竟会同自己一起去疫区救人。
仿佛在那时,她的心绪,发生了稍微的变化。
她只觉得身旁这个男人,同爀然十分相像,有时,自己都有些难以区分了。
作为后梁之人,他尽心尽力的救了西北的百姓,面对瘟疫,他的脸上都没有丝毫恐惧。
就好像他比西北的人,还要热爱这里。
她犹豫了。
可是她是夏王的人,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只能听从命令的武器。
从她成为夏氏杀手的一员开始,她便被噬月蛊牵制着,所以她知道,那是多么的痛苦。
夏氏就是这样,所有杀手,都必须服下噬月蛊,以此表示衷心,每月中,若是统计的任务都完成了,便会及时获得解药,如若没有完成,发放解药时辰便会推移,承受噬心之痛,但是如果背叛,则是等着被噬月蛊侵蚀而死。
她最终,还是将蛊,下在了那张麻饼里。
他站在另一个路口说就此别过时,她便将饼给了他,经过一日的相处,她知道他轻微的放下了戒心,因此没有丝毫怀疑的接过了麻饼。
随即她便转身了,她没有看他是否吃了,因为她之前的那种犹豫,让她决定赌一把。
其实她知道,他会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