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大寒天气暖,寒到二月满”。
一场春雨过后,钱塘已经开始回暖,柳梢枝头已经隐隐看到些嫩绿,鸟雀叽叽喳喳的欢呼逐跃,像顽皮的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的把大地从沉睡中“吵醒”。
傍晚,马车乘着夕阳缓缓行驶,梅长青慵懒的倚着车厢,指尖挑起车帘望向窗外,街巷里人流忙碌,脸上已经没有了前两日的惊慌,虞氏之事就像是乍起的春风,吹皱了钱塘这一池春水,却也只是吹动了水面一层涟漪,很快就已平静。
这年头的人就是这样的,命由天生。富贵人生来就是富贵命,靠着祖上福荫,他们天生就有房、有田、有饭吃、有书读,如果没什么意外、没出个天生的败家子,他们后辈也都会这样;穷人也是一样,他们生来就是穷苦命,没地、没钱、没书读,父辈是农户,儿子是农户,将来子孙大概也是农户,祖祖辈辈操劳一辈子,所求的就是个能够活着填饱个肚子罢了;若非梅长青得天资、有人看重,大抵他也如此,这辈子大概也会是个戏子,将来子孙若不出什么意外,代代也会是戏子。
所以,虞氏人好不好、死不死,跟大家都没啥关系,人们很快就将这事儿抛在脑后。
这大抵就是生在这个时代的悲哀吧!
回了梅园,梅长青主仆方一进门,晚娘便已经迎了上来,每次几个孩子去刘府,她总是掐着日头在院里守着。
起先见梅长青三人进门,不见儿子回来,跟在晚娘身后安氏有些慌乱,担心着,莫不是自家那傻儿子有惹祸事了?安庆思天生神力,幼时丧父,没人管教,偷跑去庄里军户那里学了些舞枪弄棒的手艺,早前在代州时,就整日与村中少年四处惹是生非,没少被人上门寻事。
后来见三人神态自若,她倒也放心心来。安氏是个懂事的人,尊卑有别,晚娘虽然没跟她娘两签什么卖身契,但娘两感念恩德,早将自己当成了梅家仆人,所以,眼下安氏只是心里疑惑,却没上前发问,她不是瞎子,通过这两天之事,她知道梅长青是个贵人,有贵人在,他儿子大概是出不了什么事的。
倒是晚娘有些诧异,她可不知道安敬思幼年时那些“光辉履历”,在她看来,小柱子是个再老实不过的孩子。
“九儿,咋不见小柱子?”
不待梅长青答话,挂在晚娘身上的小丫头就已经滔滔不绝的叨叨起来。
“夫人、安姨,柱子哥可是遭了好运了,他——”
原来是李君羡见梅长青文武不缺,正愁该送什么礼物给梅长青这个小师弟,送梅长青出门时遇见了柱子,想起陈阳跟他说起的遭遇,顿时有了主意。眼下朝廷还没传来旨意,他怕是还得在钱塘守备营镇守一段时间,反正闲来无事,正好可以教导柱子一段日子,也算是给自己这小师弟送个人情。
人与人相处,因果越多,爱恨越深。
梅长青对这样的人情自然不会拒绝,安敬思本身就好武,又见梅长青答应,当下就欢喜的随着李君羡去了城外大营。
晚娘听后高兴的直乐呵。
“恭喜老姐姐了,说起来,咱家柱子还真有福气,如今能得了李将军看重,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
她嘴上恭喜着安氏,心底里却盘算着,若是柱子厉害了,她家九儿将来岂不就更安全了些?
“都是托了小少爷的宏福——”
安氏自然更是欣喜不已,早前娘两在代州时,安敬思虽然仗着功夫惹来不少麻烦,但她从未反对安敬思跟着那些军户学习武艺,她知道儿子脑子不大灵光,莫说识文断字,就是种起地来,他也只能做个耕地的“牛”,没有那收庄稼的命。那时候她就在想,能学点保命的本事总是好事,大不了今后就让他随那些军户参军,军户虽然低下,却总好过在自己将来去了后,他一个人饿死。
眼下儿子又做了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