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塘学子梅长青,见过狄先生。”
狄先生讶异道,“哦?公子姓梅,岂非沈家之人?”
“是,”梅长青点了点头,解释道,“沈伯父乃家师好友,是故,蒙沈伯父垂爱,与小生叔侄相称。”
“原来如此,”狄先生这才恍然,接着笑道,“沈梦溪乃清高之人,善识人,你既然为他所重,老夫对你的看法,倒是更加有些好奇了,你且说与老夫听听。”
梅长青恭敬一礼,谦虚道,“既如此,先生可否让差吏将沈临与楼内众人的供词交于小生一观?”
狄先生点头道,“可以,曾开,将供词给拿给梅公子。”
“恩师,这——”
“这什么这,快点!”
“是,”曾开虽有些不大情愿,却也无奈应下,指着一旁师爷,咬牙道,“给他——”
师爷这才上前,将手里的笔录递给梅长青。
梅长青快速浏览一遍,将内容牢记后,便还了回去。
转身向狄先生恭敬一礼道,“如此,就请恕小生就班门弄斧了,愚见之处,还望先生见谅。”
接着,稍微整理了下言语,侃侃而谈。
“通过死者舌内敛、无口液、脖颈处无淤青等外部特征来看,小生对县令大人断定此案是他杀这一点,没有异议。小侄沈临在供词里说,他呼人时,门栓所插完好,也无其它痕迹,县令大人率衙役来时,后窗也是紧闭。如此一来,若沈临非是“凶犯”,此必为一起“密室杀人”案——”
狄先生听的一愣,“密室杀人?你这叫法倒是新奇,”接着见梅长青话语被自己打断,等在当场,遂歉意道,“老夫多嘴了,你且继续。”
梅长青便接着道,“然,依小生对我侄沈临的了解,他虽有些不好的习性,却不会一怒杀人,也没有杀人的动机,他非愚人,岂会因一时之欢而误了终生?当然,这些只是小生的个人观点,并无凭据。真正让小生断定沈临非凶手的,另有其他。”
话到这里,梅长青恭敬道,“还请先生与县令大人移步一观。”
待二人近前,梅长青指着死者光着的脚部道,“死者乃妓子,又是女子,必为好洁净之人,此从她外露肌肤即可看出,再看她外脚背处,却有明显的脏痕,便是她光脚下地,脏痕也该在内里。如此可断定,死者必是在被人杀死后,拖抱而来,而凶手在仓惶之下,必没注意到死者脚部拖地——”
曾开质疑道,“哦?且不说她从其它处蹭来,你既说她是被拖至此,那为何地面没有拖痕?”
梅长青笑道,“不是没有,而是轻蹭,不明显罢了,此地面为木质地板,表面经常年累月的摩擦,已经相当光滑,大人不妨俯身伏地,借光朝床的方向一看,必能看出一道拖痕。”
曾开这人虽有些才能平庸,有些狂妄,但却并不是个坏官,在所辖地域,也算声名不错。当即便伏地一看,见果如梅长青所言,地上又一道淡淡的拖痕,心下一抖,莫不是自己真断错了?旋即又摇头否决,自己断案多年,岂能比不过他一个未经世事的少年?
“本官承认,这点是本官失察了,但单凭如此,只能更加证明是他杀,却不能沈临脱去嫌疑。”
“大人所言甚是,还请大人莫急,小生自会一点点为大人指出依据。”
说罢,扭头对着沈临道,“沈临,将鞋脱了。”
沈临被自家小叔父一番表现惊的五体投地,满脑子信服,再者说,事关自己清白性命,他哪儿还敢犹豫,当便坐倒,快速脱了鞋子。
梅长青见他白色的罗袜干净,便让他接着脱去罗袜,又见他脚面清洁,这才让他穿了回去。
“两位大人也见到了,沈临罗袜、脚部清洁,这就证明他没有仓促下地杀人,一般凶犯杀人,必会惊慌,定不会在杀完人后,还能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