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 茶诗会(一)(1 / 2)

大国戏子 执笔画事人 2237 字 2020-09-01

夜色旖旎。

堂内,有妓子拨弄琴弦,有书生举杯邀月,有娇笑,有狂态——

梅长青凭栏而望,一轮明月照大江,阵阵江风徐徐,吹起他的发帘,撩动起他的心弦,煞是爽人。

“公子——”

锦儿俏脸羞红,小心翼翼的递来杯清酒。

清香醉人,梅长青伸手接过酒杯,小抿一口,待口齿醇香,微笑道,“锦儿姑娘自进门来,似乎一直都很紧张?”

笑容似春风拂面,暖人心田,让锦儿不禁有些痴迷,心道,“公子笑起来真好看。”倏而,又反应过来,公子在问话,自己胡思乱想些什么?羞赧之余,目光躲闪,双手摆弄起衣角,细声道,“不瞒公子,奴,奴今日才出阁,第一次见客,有些不太习惯。”

“哦?”

梅长青望着眼前的可人儿,心底泛起丝丝怜悯,似这般花样年华,她本该被人含在口里、捧在手心,却被命运捉弄,无奈陷身“万花楼”这座笼牢,像一只被圈起来的金丝雀,任人观赏,任人宰割。

人生最无奈的莫过于命运,尤其是在这个悲催的时代,有人天生富贵命,一辈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知何为烦忧;有人天生贫贱命,一辈子碌碌无为,埋头劳累,为生计操心。富贵者,锦衣玉食,有书读,有田养,有人护——,贫贱者,豕食丐衣,目不识丁,如耕牛,命贱不如狗。

就如这满堂士人,就如这满堂妓子。

见少女依旧有些紧张,梅长青便主动扯出话题,与她闲聊了起来。

“锦儿姑娘多大了?”

“十,十五岁。”

“来这万花楼几年了?”

“三年。”

“三年吗?”

梅长青略有些诧异。

起初,他见锦儿十指白嫩,肌肤细腻,以为是自幼被卖入青楼才培养出来的,哪曾想这姑娘才来了三年,顿时升起些好奇,疑惑道,“我观锦儿你不似贫家女,缘何来此?”

闻言,锦儿娇小的身子微颤,小脸染上一抹悲伤,垂首沉默。没一会儿,又见滴滴晶莹落下,打湿了她裙裳。

俗语说的好,“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梅长话一出口,就已有些懊悔,此时见她如此,心下更是有些自责,埋怨自己怎能如此口无遮拦,这不是揭人伤疤吗?

当下一阵儿手忙脚乱,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扭头瞥了眼沈临二人,见他俩只顾与姑娘调笑,并未关注这里,这才松了口气,歉意道,“对不起锦儿姑娘,我只是一时好奇,并无其他意思——”

锦儿知他无意,又见他如此模样,忍不住破涕为笑,抹干眼泪,心下一松,没有了初时那般紧张,柔声道,“不怪公子,怨奴自个儿想起了往事,奴是被李妈妈从教坊买来此处。”

“教坊?”

梅长青一愣,又突然想起,来前沈富好像说过,说这“万花楼”里的姑娘,不少都出自教坊。

说起“教坊”,或许会有人疑惑,但若在它后面加个“司”字,就心知明了了。“教坊”在梅长青前世那条灿烂的历史长河中,也算是鼎鼎有名,培养出不少传奇女子,对它,梅长青也有些许了解。“教坊”,隶属礼部,说好听点,它是负责庆典及迎接贵宾演奏乐曲事务的官衙;说难听点,它就是朝廷培养乐师和女乐的“妓院”。

里间女子,大多是被处罚官员的妻子、女儿,这锦儿岂不是官宦家庭出身?如此一来,也难怪她会如此紧张,如此伤心。

见梅长青面带同情之色,似有些好奇,却欲言又止的样子,锦儿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心下一暖。她虽年少,有些迷糊,却也不傻,妓子命贱,旁人哪管她们死活,遍尝凄苦的她岂能不知?纵然这万花楼有“清”名,往来者也多为儒雅随和的士人,但真心愿与她们相交、尊重她们的有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