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明镜高悬(4 / 6)

白银令 瘦生 7187 字 2020-08-11

派风流说“花爷爷这不来了嘛,银楼的庸脂俗粉,爷怎屑于。世子府的巧匠怀素,又托人给爷送来了好多兽筋绳,过几日爷就给你们逮只小野猫来。”

一女“世子爷?”

一女“世子殿下一年不来一回,终究是咱姐妹化不进他眼里。”

一女“公子与世子爷相交甚好,倘能邀约齐来,姐妹们定精心准备歌舞,必娱君目。”

唐敬德合拢骨扇,瞧不入眼道“那尊冷锅冷灶,爷可烧不暖。爷还是逮猫好了。”

一女“奴家们不稀罕猫猫狗狗,就稀罕公子。”

一女“可不,就望着公子多来两回呢。”

方才还掂着世子府的冷锅冷灶不收心,这会一个个演得云愁雨怨跟多稀罕他似得,游神嗤然一笑却毫不计较,只乐津津道“爷日前认回个兄弟,他闯了祸,爷当真替他料理了几天家事,是以无暇分身。有机会爷把他带来,那可是个钻天打洞的妙人。”他说时坏笑,“别说,那小子流光水滑的,你们一准喜欢。”

红妆缦绾们只顾捂嘴偷笑,嗔他没个正经。

但不正经人这些天是当真正经了几日。敖顷和远图公不是琼林宴推杯应付便是翰林院忙着奉旨,葫芦庙三口便只能由他这闲人临忙照拂。不知算敖顷的恳求,还是世子府不动声色的嘱托,亦或他自愿罢了,总而言之廉大胆狱中十日,游神屁股后头没少跟着小大、大小两毛孩,游荡各铺子到处买点心。一个大孩子两个小孩子,玩日愒岁翻波戏浪,快活地心想廉衡不若永远牢里蹲好了。

春意盎然,杏林落英缤纷。

廉衡下了马车,一步三疑迈进书院,穿廊过舍,候在阖庐外静待青蝉通禀。少年神思飘远,凝望着一砖一瓦一草一木,满目凄惶。若父亲大人康在,儒父兴许就颐养在皇家别苑了,就不会有这御赐弘文馆。仿佛他的凋逝,除了将那未竟心愿留给自己,更将那一缕银魂素魄化作这书院一切。一座他夙夜梦寐的书馆。

青蝉缓缓拉开阁门,彼时日正,暖黄的光晕透过窗柩碎碎倾洒一地,陈设清简的阖庐内竟生出浮岚暖翠的山川隅影。廉大胆呆头呆脑畏眉畏眼,止步难前。

青蝉温而有仪,刚而不媚,是个平流缓进的人物,与敖顷又私交甚好,自然知晓其日挂嘴边的这枚精分鬼,便正派一笑,说“敖顷道你呆里藏乖,依我看是呆里撒奸。”

廉衡脖子缩着,却忍不住回嘴“师兄是儒父坐前爱徒,殊不知我将成他坐前红人,莫妒。”

青蝉不痛不痒依旧正派一笑,知他心虚害怕才故耍嘴皮,便温声道“莫怕,师公从不吃恼。”

廉衡啃啮番下唇,方抬步进去。行了顿首大礼后,看着面前闳儒不禁鼻酸,哽咽一刻才道“孙儿见过师公。”

青蝉说儒父从不吃恼,但之前不代表今后,何况陈伤深堑,焉能明霁。一番天长地久的沉默和一番地久天长的怀缅,老先生便开门见山地责备。当然,话自然非常隐晦“故琴存弦,理当清静无为。”

廉衡“有子存焉,了犹未了。”

崇门“可知力有不逮。”

廉衡“孙儿唯从心志。”

崇门“可记得牢中劝谕?”

廉衡“‘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圣人也。’孙儿在师公尊前,万不敢架起膀子自称是圣是贤。”

……

崇门无奈“芳兰遗爱,奈何一样犟。”

廉衡俯首贴地,一声不吭。

崇门一时心酸,慨叹几许再问“这些年苦楚几何?”

廉衡“孙儿命硬,蒙大罗菩萨庇佑,未曾吃苦。”

“焉有不苦之理。”崇门细细打量他一番,作最后的苦口婆心,“并非老儒痴延,要再三再四苦口规劝,只是这考功名、谏时弊,非你能为。”

“爹爹亦曾警劝,可孙儿自恃为志气男儿,不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