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蛮鹊别枝(4 / 5)

白银令 瘦生 6444 字 2020-08-11

忍受噪音的明胤,终于开口。

“嗯?”

“沉香。”

“咦……这大桌子全是沉香木么?”

“沉香。”

“那岂不是很贵?”

“辽王旧物。”

“喔,俺就说,殿下咋看咋不像那隐藏的奢华君。”

“闻够,便走。”明胤站起身,就望外走。

“等等”,廉衡急忙唤住他,“等等”,明胤驻足,廉衡望着他颀长背影几经犹疑,才吐出心中所求,“我想为,阿蛮赎身。”

明胤举步再走,廉衡三步追上,拽住即将跨出门槛的人物,的衣袖“我不是想问世子府借银,我有银子,只是,光有五百两,背后金主岂屑理我。”

明胤沉默一阵,依旧背对廉衡,冷冷清清道“你可再借狸叔,囊尽金主秘密,凭借如簧巧舌,说服金主。”不咸不淡连讥带讽的提议,宛如拿针戳人,令拽紧他袍袖的手顿然松落,铮得一声,宛如弦断,令他自己都眼睫轻颤。

廉衡哽凝片刻,失口一笑“草民惶恐,此前诸多僭越,还望殿下海涵。”言讫,擦过他背,将手里书籍塞回书墙,月凉风清地望屋外走,笑着问恭站门内的秋廪,“恩人,我们是坐马车去呢?还是?”

明胤“站住。”

秋廪敛眸退出,极速关上房门。以他敏锐,先不说他主子难得对一人连讥带讽,更不说其倏然就变得深不可测的脸色,单就廉衡一声“恩人”,就将他们之间的关系直接撕裂回天牢之前的猜忌和猜疑。

廉衡转身,揖礼垂首“殿下有何嘱托?”

明胤绷紧额头,一默如雷。

“殿下若无叮咛,草民先……”

“你就这点能耐?!”

“是啊。出息不大。”

“如此德行,妄图昭雪?!”

“怎样。”

“呵。”

“殿下随意鄙弃,我廉某人无所谓。”

“你既懂‘大辩不言’,何以……”

“何以?瞧瞧草民听到了什么?”廉衡这才抬头,瞻视着面前的高山仰止,反问“敢问殿下,贱民除这一张臭嘴,浑身上下哪还发光?若非铁嘴钢牙哓哓置辩,在抱月楼在殿试上,扯嗓子造口孽同人嚷,您会注意到我?应该不会吧……我廉某人蝼蚁贱民除了用贱嘴贱舌卖弄学识招您收揽,难不成还能学六英御剑?您不喜说话,可选择不吭声,大家皆看您脸色便成,可我不行,贱民若不拿着招儿,蹲涌金巷口卜卦骗人就没钱使,生计面前焉敢一默。”

明胤修唇几翕几合,情绪到底了,也只剩下了沉默。

廉衡微微哽咽“我也想嘴下留德,不愿天天摇舌。说话极累的,殿下不信试试。”言讫,他摇摇头拉门疾去。

施步正粗糙的石头声,远远飘来“豆苗,豆苗,你会骑马么?秋廪非让俺给你找一匹马来,我说你肯定不会骑,没人牵,缰绳铁定拽不住,可他不信俺。”

“马什么马?车呢?”仿佛没事人似的声音,跟着远远刮来。

“呀你还不知道啊,药鬼昨个刚来,没人请他,他倒自个儿跑来了,一来就乱搞,府里上上下下有几十个仆人中了他招,拉稀拉了一天都躺床上了,几个马夫都拉脱了水。”

“也不知道治治他?”

“咋治?”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呐。”

“俺曾试过,但不论我给他下啥药,他一会就解了。”

“解药没藏好?”

“他自个配药。”

“还是毒性不够大!”

声音愈飘愈远,伫站门口的人,心尖仿佛被火苗燎了下,心头最软一块肉仿佛被人狠狠掐了把,良久的靖默,最终还是选择了烟不出火不进的如常表情,以应残局,噤声闭气,一默如雷。秋廪白鹞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