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并非贱妾一人,有心欺瞒于你。皇后,皇后她也知晓此事啊,还有淮王。”
“皇后?淮王?你是觉得,由他们告诉朕更合适么?皇后恨不得替朕掩瞒这件事,你呢,你倒好,将此当作了逸闻趣事,讲给那草包听,由着那孽畜在外狂言悖语四处散播,奚落兄弟奚落国舅!”明皇说时抓起手边残留的茶盅,震碎于地。
“贱妾当真一时口误,才告诉他的,求陛下息怒啊。”
“口误?好一个口误!你是挂心上多深才能落得个脱嘴口误?!”明皇站起身,踱近她,居高临下冷气森森道“朕对你荣宠有加,不过是看在当年,胤儿进宫初期,你力排众议抵受皇后威压,帮扶着朕,将他添进皇子玉牒的劳苦而已。但而今看来,你心中储君,不过是你那草包外甥罢了,你倒好一个长远打算呐。”明皇甩袖下榻。
“陛下?”蔺贵妃扯住龙袍。
“谪降为妃,即日起,你就在这储秀宫待着吧!”
“陛下?陛下……”
从皇贵妃到妃,突发的一切始料未及,膝下无子的蔺妃一时惶恐万状,四目顾盼,仿佛没了帝王的荣宠,她便一文不值无所依附。然她不知,不久将来,她更是要从妃降到嫔。
明皇连夜降旨,命董矩亲到西城兵马司衙署,接走唐敬德。唐敬德谢恩归谢恩,却令马车赶赴到蓬户瓮牖的葫芦庙,而非殿堂楼阁的国公府。与此同时,另一道禁足明昊的圣旨亦发到了康王府。
夜雨声烦。
几家灯火几家愁。
明皇辗转伏枕,惟盼尘埃落定,却不知,一场无心引发的牵藤攀蔓的、搅和京都繁华的舆论正在蓄势酝酿中,如同这绵绵密密意欲决堤决坝的秋雨。若说推手是廉衡,意欲累歼鲸寇,倒也不尽然,不若说这是百姓安居乐业之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