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太阳穴青筋慢慢回平,脸色却开始层层苍白。廉衡心底大喘口气,高悬于嗓眼的铁胆终于安放回脏腑之内,他再次揩了揩手心冷汗,有意不紧不慢解释道“日前,他从齐府逃出,为我所救。”
明晟闭上了眼。显然,齐府那夜变生异动他是知道的,齐汝海全城密捕着什么人他亦是清楚的,出于关心他甚至还亲自登门问询了安危情状,然而齐汝海竟只是和风细雨哄他说不过几个打家劫舍的草寇强梁。
廉衡一瞬觉得自己五行缺德,虽说齐汝海死不足惜,但他这一波算计犹似在太子爷心房放火。他一瞬担心太子爷会就此黑化,成为下一个明皇!可该欺之时他还得照骗不误。
明晟从喉咙深处吐出三个字“说清楚!”
廉衡坐直些身体“齐府密关他半年,觊觎什么我无需多说。救他那晚金翼也是看见了的,陛下将这事压得不见一丝水花,用心为何殿下想必也猜到了。”
明晟双眼依旧紧闭,来自骨髓深处的背叛碾遍他周身关节碾得他透心凉。
很久后,他嗓音喑哑问出一句“齐府背后是什么人,查到了么?”
廉衡摇头,现编道“九宫门出动了所有力量,目前也只是查到了聚源钱庄为齐大人秘密经营。这个钱庄殿下或有所耳闻,但想必也知之不多。起码,他们主营黑钱、为沿海富商长年‘清洗’私贸上岸的白银这事,襄王府也才方方知晓。”
明晟“莫再避重就轻!”太子爷盯瞪着他,“你跑我东宫叫嚣此事,岂无真凭实据?”
“确无实据,只是猜测,若殿下愿听这泼天猜测,妹婿不妨坦告。”
“说!”
“一,梁道乾手握八万水匪,人人觊觎,前袁余孽在觊觎,永夜盟也在觊觎,结果横空冒出个齐府窝藏了他半年!他们想干什么?若不是替东宫着想,那么他们在为谁打算?二,沿海富商被精准抢劫,若说背后无精准情报谁人能信?聚源钱庄以避免朝廷纠察为由,煽动各大海商收紧财物,前一脚让他们将财产全部窖藏自家,后一脚就被那血刀留洗劫一空,若说他们之间无瓜葛谁人能信?”
明晟语调阴冷“这番臆测但凡有假,足够我要了你命。”
廉衡铿然道“假一分,廉某将项上头颅装盒送东宫。”
明晟“你要东宫协助你交出梁道乾?”
廉衡点头。
明晟“好让他控告齐府?举报齐府觊觎其八万兵马有不臣之心?”
廉衡摇头,心说我还没猖狂到敢直接要您老丈人的命,再说齐府还连着个国公府,我更没胆大到直接摁死唐敬德亲舅舅。
廉衡“他被齐府关禁半年一事,我们可只字不提,保全齐府不受牵连。我只想要他当堂道出聚源钱庄的洗银内幕,顺道配合沿海富商被劫杀案,晒出四海之上的猖獗私贸,将心存狼子野心的聚源钱庄拔了,将海开了。”
明晟“你真想动海?”
廉衡点头“我跟您说过的,要革币制革税政强经济强民生,海必动不可。”
明晟忽然发笑,大笑好一阵才敛起眉眼,表情越发的滴水成冰“一件银矿铜矿案,折断一个刑部尚书佘斯况、掏空一个吏部马万群、套死一个东宫太保,如今又想用一个海匪拖死工部尚书丰四海,并搞垮整个齐府……你们,真当本宫好欺辱?”说完最后一句时,太子爷倏然凑近廉衡,攥紧他胸口交领,满面不可饶恕。
廉衡被拎地屁股凭空吊起,整个人成蛤蟆造型,他双手撑在画桌上竭力寻找着缝隙呼吸,以让自己不就此被勒死。
明晟涨红脸再叱“你们也太心急了?就不怕势头过猛,被父皇翦锋?啊?”
他几乎用尽全力道吼出来那一声“啊”,随之一把推开少年。明晟虽只有点基本功,然此等力道对给风中残烛般的少年,无异一记如来神掌,廉衡整个后仰,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