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寄的房间走的是简约风,白墙配大理石地砖,东西向放了一张大床,床头有两个配套的矮柜,朝北的窗户前是一张书桌,再拐角,是洗手间。洗手间墙的后侧是一个小型的衣帽间,平时隐在衣柜里,叫人看不出真假。
他坐在书桌前的转椅上,低着脑袋,一只手握着手机,一只手放在嘴边,转来转去,纠结的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屏幕在林离的聊天框上,返回又点开。
他到底告不告诉林离,他亲生父亲来找他?
这样会不会影响她考试,万一失常发挥对她的打击可能比少见一次亲生父亲还要大。
而且,父亲放在那里,总是跑不了的。
最后,他咬咬牙,还是阖上了手机,手扶着桌子,将转椅挪近桌子,静下心来,复习功课。
林别今来接林离,实属碰碰运气,就算不说话,看上一眼也是好的。温柔不在了,听潘管家说,枭儿在国外,还有些日子才回来。
他叹了口气,去了秦珍心的酒馆,点了几盘小菜,在老位置喝闷酒。
“老板,一份鸭胗,一份羊肉,一份糖醋肉,再来瓶红酒,对了再要一碗炸酱面。”
“好嘞!”,秦珍心娴熟地打单,却在红酒上停了下来,她顿了一秒,蹒跚着走进客人的桌子,抱歉道“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儿没有红酒。”
“我记得以前不是有吗?”
“您应该很多年没来了吧,我们这小店要红酒的客人凤毛麟角,所以久而久之也就不再进货了。”秦珍心用老太太独有的沙哑嗓音缓缓道来,像是古代城前树下给孩子们说故事的老妪般耐心。
“是啊,很多年都没再来了,您也不记得我了。”,来人端起斟满玄米茶的杯子一饮而尽,望着秦珍心的眼睛,道“秦姨,您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秦珍心托着盘子的手垂下,将其竖在腰前,仔细盯着客人打量了起来,“棕发”
“棕发你不是温柔的同学吗?!”
秦珍心尽可能的将脑细胞运转效率更大化,左右轻转着头,无意间瞥见墙上的裱起来的老照片,豁然开朗道“你是顾申!”
背对着大门的林别今突然从秦珍心的嘴里捕获这令人不得不在意的“名词”,他不敢往后看,端起面前的酒杯抿了小口,五感六觉却全部放在了后背,感知着不远处两人的对话,一时间,后背又麻又无法动弹。
他深吸了两口气,在对话结束后,扭头匆匆瞧上一眼。
说巧不巧,顾申恰好抬头,四目相对,撞了个满怀,这下想躲也躲不掉了。
“秦姨,把我点的菜都上给7号卓吧。”顾申站在收银台前,对着厨房口喊道。
秦珍心探出一只脑袋,慈善道“没问题,你坐吧。”
顾申扶着林别今的肩膀坐下,两人齐肩,无人言语,气氛一时得不到缓解。
“我是听曹珊说你还活着,就派人打探了消息,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
顾申话音未落,林别今又咽了杯白酒,他抢过酒杯,给自己倒满,学着林别今的样子,一饮而尽。
“哈——”辣的顾申不顾形象连连吐舌,他挤着眼睛泛着些许泪花,可把他辣惨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林别今看着他,也放肆地仰天大笑,一边笑还一边推他的肩膀,好像在说‘你的酒量连大姑娘瞧了都笑话’。
顾申那股子难受劲过去了后,没好气夺了他的筷子吃菜,边吃边嘟囔道“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
林别今深吸一口气,这大概是17年来他笑得最开心的一次了,他正了正神色,调侃道“谁让你还是一杯倒的酒量。”
“我清醒着呢,这么辣的就你也喝的进去。”顾申不服,反驳道。
“怎么喝不进去,总比某人厚着脸皮点红酒好。”林别今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