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伤口上腐肉不多,大夫很快就清理干净,宝贝似的捧着金疮药,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得撒上去,生怕漏了一点。末了,绑绷带前还在欲言又止。
“这个,是什么药?”这六个字,问出口还真的需要勇气,倒不是年龄性别的关系,而是贸然问别人的药方等同于偷师,被讥嘲一顿都是轻的,眼中的可以直接坏人的名声。
可是中年大夫真的压制不住他的好奇心!
明明,任将军的伤势那么重……
“金疮药,我自己配的,效果不错。”裴筱盯着他包扎伤口,嘴边说的毫不遮掩,“你想问药方?我加了三七和白芨。”
这种坦诚的风格让中年大夫很不适应,自己有个秘方,藏着掖着压箱底才是基本操作,哪有这样大大咧咧直接告诉别人的?
“发什么呆啊,快一点,都要换药了。”裴筱解开络腮胡子的伤口,他中气十足,能说能笑能调侃还能遵从心的意志,原本以为伤势不重,解开一看才发现,横跨胸腹的伤口差一点就把肋骨砍断腹膜劈开了。
“你这伤势够厉害的啊,精力还这么好?”裴筱用铜刀和布条清理伤口,痛得络腮胡子龇牙咧嘴。
“习惯了嘛。”看络腮胡身上的伤疤,裴筱知道他说的习惯不是虚言。
伤中心态沉郁,而且随时要接受原本一起训练一起插科打诨的同袍随时会死,要是没有人调节气氛,情况会更不乐观。也许他只是本能得调节气氛,但是这样的一个活宝,的确能开解不少伤者消沉的意志。
“放心吧,都会好起来的。”一间病房里的六个人处理完还有下一间。
“他们每天都要换药,药材不够了,是你报上去买还是我直接跟你们将军要?”裴筱一边反反复复得洗手一边问道。
“哦哦,我来买。”任敬远虽然是个私生子,但至少表面上很受他爹的喜爱,不缺钱,自然也不会亏待手下受伤的兵士。原本大夫水平不够配不出好药是一回事,有了药方他更不会阻拦。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中年大夫像个小大夫一样等着裴筱来下医嘱。
“房间需要每天清扫通风,注意卫生,不然他们伤口还会烂的更厉害。”裴筱看向随翩,“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有。”随翩郑重点头,“这个患者密度太大了,患者伸手就可以碰到旁边的患者,不能分开吗?患者之间至少需要三米宽的间隔。”
至于说一人一床,那是不可能的,床贵不贵就不说,单独的病床需要重新砌炕,这个才是最重要的条件制约。
“多搬两个房间……也行,但是他们会自己凑到一起。”中年大夫面露难色,最后还是一咬牙,“我把家里的医馆先停了,多叫两个学徒来盯着。”
伤者并不多,天黑之前就快看完了,裴筱的神情却依旧凝重。
“要注意他们的情况,要是发热了,让人来叫我,知道吗?”裴筱不厌其烦得叮嘱,而且这一方面,随翩也帮不上忙。在法术没办法使用的情况下,要说药理医术的应用水平,随翩甚至可能比不上中年大夫身边带的久的学徒。
“林姑娘。”劲装的年轻男子跑过来,似乎是任敬远的随从或者副手,叫沐风,“您怎么在这啊?”
裴筱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抱怨,眉头一挑“我是大夫,这里有伤员,我不在这儿,还能在哪儿?”
沐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将军请您过去。”
“天快黑了。”裴筱指了指天色。
到底还是男女有别啊!
“他有发热吗?没有的话……”
“有。”沐风重重的点头,重重地强调,“好像有一点发热。”
将军让他找人的时候还是天亮着的,是他找到迟了,要是再拖到明天说不定将军会质疑自己的能力!别以为他不知道还有几个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