苡诬陷偷盗的嫡兄的遗孀。
盛晟站在江家院中,抬头望着桃树上嬉戏追逐的燕子,这对燕子在树中做了巢,巢中隐约有幼鸟的嘶叫,倒是一家和乐美满。
石翘倒了一碗水递给他,有些不适应地看着他。
盛晟接过后,毫不在意盛水的碗粗糙,大大方方地一饮而尽。
“石姐姐,怎么了?”
见到石翘的注视着他,盛晟不由问。
“没有,”石翘有些感慨道,“只是你如今长得这般高,连递碗水给你,也要高高地举着。我是真没想到,小诚子你长大后是这样英俊的长相。”
“娘!”
江家的门口,快步走进来一名十一二岁的女孩,身上挎着一只篮子,乖巧腼腆地看着他们。
“淑儿回来了,来,快叫舅舅!”
江淑笑容可掬地唤了声舅舅,便提着篮子主动去了厨房帮忙。
盛晟探究地眼神打量了江淑一番,又带着询问的意思看向石翘。
石翘默默的摇了摇头,“这是我与夫君生下的。”
原来不是,幸好不是。
江淑温顺文静,也是乖巧懂事,可在盛晟的心里,石绰的女儿不该是拘泥于家务的女子,也正是如此,他对江晚如今的模样十分期许。
石翘看出盛晟心思一样,道“我们从来不拘着江晚,几乎是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正是如此,已然将她养成了像个男孩的野性子。”
盛晟嘴角起翘,兴致勃勃地问,“那她可念书?”
石翘笑了笑“她诗词歌赋不看,四书五经不读,自己说能识字会读些话本就行。”
盛晟微微蹙起眉头,并不说话。
石翘却豁达道“当初小姐就是因为一身才情所困,常说不得自由不能随心,如今到了晚儿身上,我们从不苛求她精通什么,只希望她能自由随心地过一辈子。”
“可你姐夫将她惯得太过了,自幼教她拳脚,本是想她强身健体,结果村中的男孩竟没一个能打得过她,后又教她骑马捕猎,她如今已经不像寻常的乡间女子,胆大性直,已经叫我们不知如何是好……”
盛晟实在想象不出,石绰的女儿打架斗殴、骑马驰骋究竟是什么模样。
“那江晚在哪里?”
“你来得不巧,这几日,晚儿随你姐夫去了落英县。”
落英县?竟是这般凑巧,他也是前一步刚从落英县离开。
“小姐若是知道,晚儿有巾帼不让须眉的胆识,肯定也会欣慰。”
盛晟如是说,石绰虽然是个才女,但其所作的诸多诗词中透露着一番不输给男儿的壮志豪情,只可惜她被身份所困,走不出世俗眼光。
石翘颔首,道“晚儿是小姐的孩子,她自幼很是聪慧,虽然口中说着不喜读书,其实将你姐夫的藏书偷偷阅览,还在上面注释许多自己的见解。我是看不懂的,但你姐夫很高兴。”
石绰喜欢李太白的诗歌,与儒生士大夫等人会宴时,常常在席间和歌而唱《蜀道难》、《将进酒》等,她亦步亦歌,唱尽他那时不懂的万丈豪气与难酬气概。
盛晟心底慢慢升起希冀,“石姐姐,我想见见江晚。”
石翘由衷道“你应该见见她的,当年,还是多亏了你,她才能活下来。”
那时,江晚已经被送到江拭苡的寡嫂家中。
石翘带着小诚子寻到了落英县,几经周折,才暗自找到了江晚寄养的人家。
寡嫂膝下无子,本就受到江氏族人冷眼与奚落,忽然江家送来这么一个呱呱坠地的女婴,寡嫂日子有了指望,待襁褓中的江晚,也难得有几分悉心照料。
这算是江晚来到世上,第一次得到最难得的迟来的属于母亲的温情。
本来,日子这样平顺的过下去,也是一桩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