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奴不准备再继续说下去,该说的他已经说了,她听不听得进去,就看她自己了。
狸奴最后看了眼眠篱有些失神的模样,摇了摇头,转身朝门口走去。
走到门边,他似是又想到什么,停了下来。
然后,他不曾回头地又道:“你被怀疑行刺皇上一事,无需担心,有公子在,他们不敢将你如何。”
脚步声又起,狸奴已出门而去。
眠篱抬头看去,静默无声。
其实她刚才想说,自己压根就不在意这件事,因为非她所为之事,何惧之有。
此时细雨已停,空气中透着雨后焕然一新的气味,混着浓浓的夜色,眠篱竟闻出了一道苦涩。
这股苦涩,不是来自她,而是来自她灵魂深处的月篱的意识。
眠篱心头突然一恸。
是那股熟悉的锥心之痛!
她一把捂住心口,身子当即蹲了下去。
就在刚才,她似是被月篱的意识控制了!
所以才会对襄玉充满了怨怼和毫无头绪的愤怒!
眠篱大口喘着气,十分震惊自己的这个发现。
好不容易平息疼痛,眠篱刚要站起身,突然又一朵篱花脱离枝桠,飘然坠下,刚好近在眠篱眼前。
眠篱不由地伸手接住。
她看着手心躺着的这朵瓣叶上还沾染着细末雨珠的篱花,见外面的花瓣里隐隐还包裹着一层细嫩的新瓣,便用手指轻轻一触。
只见新瓣在一瞬间破层而出,从中心处冒出来,徐徐展开。
里外双层花瓣,一眼看去,竟才觉出是完整的一朵花。
花有双瓣,人亦有双识。
她体内有眠篱的意识,也有月篱的意识。
是否也只当月篱的意识如同这朵新瓣般,完展露出来后,她才能看到完整的自己?
也才能将其他人、事都看完整?
*
次日一早,襄玉带着殷恒、狸奴和眠篱前往慑鬼院。
襄玉亲至,慑鬼院自是隆重地迎接招待他。
更有仇凌霜亲自为其带路,前往襄玉今日的目的地——
藏书阁。
快要到藏书阁时,襄玉问仇凌霜:“仇公子,你也认为那行刺陛下之人是我的祭品?”
一旁的眠篱,顿时头微微抬高了些许。
仇凌霜背对着襄玉而前行,回道:“行刺发生时,只有陛下一人,陛下是唯一亲历者,若他认为是,那她便是。”
襄玉闻言一笑。
一行人抵达藏书阁后,仇凌霜让陶翁前来帮助襄玉寻找他想要调查的卷宗,花费了不少的时间,终于在《鬼搜笔录》的一卷内查到了襄玉想要的东西。
“画皮术……”殷恒凑上前,看襄玉手中打开的卷页,出声念道。
“所以那夜进入皇上寝殿袭击皇上的鬼怪,便是依靠此法术,将脸画成了眠篱的皮?”殷恒问道。
襄玉:“八九不离十。”
他看向站在窗边的仇凌霜,问他道:“这东西,仇公子为何不先我一步查出来?”
仇凌霜转身,看向襄玉,答道:“陛下只让寒大人和鸾大人负责调查此事,慑鬼院并未收到陛下之令同查,是以此事便不在我的职责之内。”
但是寒韬和鸾昶先前曾几次前来藏书阁,却均被仇凌霜以各种理由拦了回去。
襄玉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他将手中的卷轴递到一旁狸奴的手上,又问仇凌霜道:“暂借几个时辰,可允?”
仇凌霜一板一眼地回答:“玉公子要想,下官怎敢阻拦。”
不情不愿的,阴阳怪气!
眠篱在一旁不禁腹诽。
目送襄玉一行人离去的身影,仇凌霜眼中闪过一道暗光。
他出口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