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有氏族的府邸被破,从势微而畏惧之力薄弱的小氏族,逐渐延展到中型氏族,然后是大氏族。
襄族一派,早在事发之初,襄玉便已将它们打点好。
他以驭鬼之术,奏琴控制住一部分在城中的厉鬼,将他们分成几拨,令他们分别前往隶属于襄派的氏族们府邸周围驻守,均匀下来,每户氏族有二十多名厉鬼看护。
这些厉鬼本是赶来打算大开杀戒的,却不想反而成了保护人类的守卫。
这一切皆因它们临时受襄玉畏惧之力所缚。
再说皇族一派,因有仇族,所以慑鬼院自然在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公子为何不直接用驭鬼之术将在胤安作乱的鬼怪部驱离?”月篱站在门外,望着半空的明月,问站在她左侧的狸奴。
狸奴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凝重地道:“驭鬼之术极耗损人气,公子虽能驭鬼,可到底不是仓颉大人。”
月篱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
她又看向自己的右侧不远处,问见隼道:“你为何不出府去帮助驱鬼?”
见隼目视着前方,淡淡答道:“主人交代了,要寸步不离守着公子。”
“有我在,保准公子无恙。”月篱拍着胸脯道。
见隼恍若未闻,沉默一瞬后,他突然吐出一句与刚才的对话毫无关联的话:“酉时快过了。”
离子时还有两个半时辰……
子时前,注定格外难熬。
前方又有小厮急匆匆地小跑着而来,这种情形,今晚已不知见了多少回了。
小厮走近,果断道:“寒将军和仇公子联手将北城门打通了,皇族一派和……寒族正从北城门往外迁出,襄派有几家氏族遣人来问,公子是何打算的,是否也要出城避难?”
狸奴正对这个消息诧异不已,还未来得及回答,门嘎吱一声打开,襄玉走了出来。
“他们这是打算关门打狗,不顾城中百姓死活了。”襄玉淡淡道。
月篱和狸奴面面相觑。
这哪里是不顾百姓死活,分明是连襄族一派的死活也打算不管了。
月篱神色微凝道:“每户氏族的人数尤其多,他们这么一大路人出城,难保不会被发现,若是到了城外,遭遇到还未入城的散鬼,到时候就凶多吉少了,要我说,与其出城,还不如躲在府中,兴许更安些。”
“已经有数家氏族的府门被破,城内或许更危险。”襄玉道。
月篱一愣,看向襄玉:“既然如此,公子为何还要命令整个襄族一派不出城?”
襄玉看了她一眼,不答。
月篱知道他应是心里早已有周密的计划,不然不敢做出这样的决定的,便也不继续追问,而是问起另一个盘旋在她心头的疑惑。
“府外现在一直有人被吃掉,被杀,您为何一直不无动于衷呢?”
“襄派并无任何人受伤。”襄玉淡淡答道。
“可那些平民……”
“平民能护则护,无法护,也就只能如此了。”襄玉说得云淡风轻,脸上的表情清然悠远。
对襄玉而言,氏族的重要性毫无疑问被放于首位,其中尤其以襄族为最。
平民次之。
处于最末端的鬼怪,仅如草芥。
月篱不禁会想,襄玉对府外的事置之不理,是否是因为他试图以城中子民为诱饵,来分散鬼怪的攻击力,从而缓解氏族们,尤其是襄族一派所承受的来自鬼怪的压力。
又或者,是为了消耗削弱三皇子和皇族一派的实力。
毕竟现在在城中平乱的主力,正是他们两方。
月篱看襄玉的眼神顿时有了变化。
襄玉碰巧捕捉到她眼神里的失落和后怕,不禁面露疑惑地看着她:“怎么?”
月篱垂下头去,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