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仍在挣扎寻死的谢衡,冷哼一声“谢衡小儿,既然想死,朕便成全你!”
接着又转向肖云海道“朕给你个机会,杀了谢衡小儿,执金吾的位置便依然是你的。”
谢婉闻言双目赤红,朝肖云海吼道“肖云海!我谢氏待你不薄!”
然而听得这话的肖云海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来“不薄?你父皇封了我为执金吾,却连禁军统帅之权都不给我。而你呢?明明与我有婚约,婚事却一拖再拖!你看看,如你我一般大的,哪个不是子女承欢膝下!不孝有三无后无大,你们谢氏可当真待我不薄!”
肖云海一脸的恨意,看的谢婉触目惊心。
禁军统帅之权,一向只握在历代帝王手中,为的便是皇城安危,又怎会因他所请便交与他手?
至于婚事,父皇卧床多时,紧接着是国丧,再然后便是她奉命监国,一桩桩一件件接踵而至,她又有何心情与精力同他大婚?
从前她不是没同他解释过,那时的他一脸温柔的对她道“无妨的,我都能理解,来日方长,我也不急在这一时。”
那时的她亦是多感激他的温柔与体谅,而如今,这一切却都成了谢氏对不起他?!
他不过是个白身,若不是父皇微服出巡,恰巧遇见他在草棚高谈国事,赏识他的考谈论阔,将他带入京中亲自教导扶持,只怕他还窝在那草棚之中,依靠救济和乞讨为生!
他的一切都是父皇给的,甚至险些成了她的驸马。
而现在,他却说谢氏对不起他?
呵!
谢婉险些怒极反笑,一个人到底能有多无耻,她今日总算见识了。
就这样的人,她还曾相信他是个温柔体贴的男子,愿嫁给他,为他生儿育女,甚至将衡儿唯一逃生的希望全权交付于他之手。
如今想想,真真是令人作呕!悔不当初!
可眼下却不是与他争辩的时候,她只能将所有不堪与屈辱咽下“即便……即便你说的都对,可对不起你的是我,衡儿他未曾有半分亏待于你,他甚至将你当成他的姐夫,全心全意的信奈你,倚仗你……”
肖云海不等她将话说完,便冷笑一声“那又如何?他是待我亲近,我与他也确实无仇无怨,可他挡了我的仕途,再说,今日即便不是我杀他,也会有旁人,要怪只能怪他命不好罢了。!”
话音未落,他便一把夺过一旁叛军手持的长矛,朝被控制住的狠狠谢衡刺了过去。
谢婉的心猛然一缩,痛吼出声“不要!”
噗嗤!
长枪穿身而过,鲜红的血顺着长枪滴落在地,染红了谢婉的双眸,她痛吼一声“衡儿!”
谢衡缓缓回头,稚嫩的脸朝她艰难的扬起一个笑容“阿姐别哭……下辈子,下辈子,衡儿仍做你的阿弟……”
泪不知何时已纵横面颊,谢婉痛到不能自己,谢衡小小的身子斜挂在长枪之上,他缓缓闭了眼,唇角还带着笑。
似乎在告诉她,这一生,做她的阿弟,不悔!
可她悔了!
若不是她无能,又怎会护不住他?
若不是她识人不清,又怎会让肖云海这个畜生得逞!
若不是她未能及时察觉耿达的狼子野心,又怎会连累这些忠心的将士,还有身后皇城内誓死与她共存亡的人。
若不是她……
她喉中一梗,竟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点点滴滴沁入面前积雪之中,艳红醒目。
谢婉的血映红了御林军的眼,她身旁的几个御林军立刻上前,想要搀扶于她,却被她止了。
此刻的谢婉,泪水早已纵横,此时之痛比剜心刮骨更甚,早已无法用言语形容。
而她此刻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
杀了肖云海为阿衡报仇,杀了耿达以祭谢氏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