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黄显、邹毅进入大巴车后，陆元臻走到了辛教练的身边，后者正在默默抽烟。

陆元臻发现，辛教练的身躯，竟然有一丝佝偻。

“江城……太可惜了。”陆元臻轻声叹息。

“走上这条路，就必须有这样的觉悟。”辛教练吐掉烟卷，身躯重新挺得笔直，语气冷漠，“还有，现在还不能确定江城已经死了。他还有不到一成的生还可能。”

“你的心里，果然最看重江城。”陆元臻叹了口气，连辛教练这样理智的人，都愿意自欺欺人地去催眠自己，相信那不到一成的概率吗？

“胡说。”辛教练否认。

“呵呵，袁老师都跟我说过了。进城名额是你帮着解决的，就连瑞东餐馆的工作，都是你递了话……不然刘瑞东那个死胖子，可没那么容易松口。”

“乱讲。”

陆元臻摇摇头“我记得，瑞东餐馆所处的地段，是属于你的吧？每个城市英雄名下，都有至少一处可供出租的地皮，作为对城市英雄的赠礼。你发话，刘瑞东可不敢不听。”

“瞎扯。”

看到辛教练否认三连，陆元臻无奈摇头“江城的背景调查，是你亲自跑了一趟蒲塘村社；特训的一个月，你每天亲自跟踪观察，替他洗清了莫须有的疑点……如果不是关心江城，你怎么可能为他付出这么大的心血。”

事实上，如果没有辛教练的调查报告，这次江城申请秋狩，会有额外的阻力，官方不会轻易批准的。

陆元臻很理解辛教练对江城明面上要求严厉，暗地里默默呵护的苦心。

以辛教练的经济实力，完全可以给江城一家衣食无忧的充裕物质条件。

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就是为了避免江城滋生因“特殊待遇”而导致的优越心态。

培养一个好苗子，心态是最重要的。

充裕的物质条件，也许对江城这一两年的发展有利，但心态不正，影响的会是江城的一生。

封印战士要面对的不仅仅是外敌，还有心中的恶魔。物质条件决定的是下限，而心态格局决定的是上限。

换句话说，辛教练对江城的培养，并没有着眼于高中这两年，为皋城一中带来多少成绩，而是为了江城的未来，能飞得更高。

只可惜，这般苦心，最终还是付之东流了……

咦，出口的那个人是谁？怎么有点眼熟？

陆元臻猛然站直了腰，甚至踮起了脚尖，然后一步蹿上了一处废弃的瓦砾堆，手搭凉棚。

嗯……

嗯！

虽然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但陆元臻已经迅速确认，那个稳步走来的少年，正是江城！

不论颜值还是气质，都是鹤立鸡群。

“天……谢天谢地！江城没死！”陆元臻兴奋极了，转身看向辛教练。

不过他只看到了一个后脑勺。

辛教练丢下了一句话“检测他的瞳孔，还有灵压！记得先卸掉他的武器。”

丢下这句话的同时，辛教练也走向了大巴车。

“这真是……”陆元臻笑着摇摇头。

每个从猎场归来的学生，都要进行瞳孔、灵压检测，甄别是否是潜伏魔人——很简单，瞳孔为红色、灵压突然暴涨，又没有在猎场中晋升封印战士经历的学生，就有极大概率是潜伏魔人。

没错，魔人的眼睛是红色的，和妖灵一样。所以绝大多数魔人，都是很难在人类社会中潜伏下去的。

只不过，仍然有少量魔人，能掩饰眼睛的颜色，伪装成人类。最关键的是，这样的魔人往往还具有不低的智慧，一不小心就会遗漏过去，所以被称为“潜伏魔人”。

江城也知道这一程序，所以并未抗拒，接受了检测——他的单剑已经遗失，也谈不上卸除武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