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钿,加上绯红的腮和眼妆,两颊点着个红豆大的笑靥。
若妆容仅限于此,就是非常雍容好看的古代贵妇妆。
可帮她画这妆的人并不满足于此,愣是在她脸上自承泣穴以下画了好几串腥红诡异的水滴儿,一串串,一滴滴,延连至颌下,像极了血泪,大颗大颗地从眼中滑落,流满了整张脸,流不完,哭不止。
男子见他光盯着棺中人看呆了,迟迟不肯动手诊断,似乎很不高兴,催促道“大夫,怎么了?”
被吓傻的张大郎,被他的声音叫醒,又掉进更深的恐惧之渊,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惹怒了他,被他活吞了去,只好强装镇定,拿起棺中女子的手开始诊脉。
女子的手纤细柔软,如常人无儿,皮肤却是没有温度的冷。
张大郎拧着眉头琢磨了大半天,没脉搏还是没脉搏。
也就是说躺在他面前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死人。
可他该怎么说呢?
如实说,可男子那语气神态分明没把她当成已逝之人。
可撒谎又该怎么撒?
说她得了什么病比较理想?
借着诊脉的当儿,张大郎在被紧张与恐惧占满的心里苦苦思索着应对良策,不觉间脊背上的冷汗早已濡湿了整件汗衫。
男子未等他开口,便自顾自地述说起来。
他说他与孩子自北商皇朝逃命而来,得知这附近有种叫血吸虫的药材。
那虫子本该生长在地狱之渊,靠吸食妖精鬼怪精血为生。
前两年被一些药材贩子搜罗到,拿到这里贩卖。
而这玩意儿的母虫拥有极强大的繁衍能力,能快速修复妖怪因打架斗殴而受损的身体,许多妖魔鬼怪为提升自身防御能力以它们为食。
只要喂饱它们,在打斗决杀中,无疑给自己增添了活命的保障。
要是能将它从药材商手中要来当长生丹炼制的引子,说不定就成了。
只是,天公不作美,两天前,走山路的时候,忽然遇上了暴风雨,遇着了水。女孩儿嘛,身子弱,容易得病也是正常。早上起来就厌厌地,怕是得了风寒,才过来的。
北商皇朝。
这个名字于张大郎而言跟对他说来自地狱没什么区别。
那是一万年前就已灭亡了的古皇朝,现存关于它记载的古书典籍少之又少,除非是史学家,否则普通人连它存在与否都不敢确定,更何况是张大郎那样只对医术感兴趣的医痴。
不过男子的话倒是给他提了个醒。
风寒,那就按风寒的法子治好了。
反正顺了他的意,自己能活下来的可能性就大。
他小心翼翼将女子的手放回原位,故作淡定,道,“令爱所得并非大病,俺这便给她开几副发散风寒的药,早晚一副,过两天就好了。”
男子欣然应允,跟着他回到诊所,趁他抓药的空档,四处观看。
忽在一笸萝尚未来得及入柜的药物前停下,拿起一只,仔细观赏,良久,道“你们家蝉蜕还真齐整,别人的到大夫手中,头上触须大多都已被挤压粉碎,惟你家,竟都保存下来了。“
“咳,那是俺这些天在后院桑树上搜罗来的。都是将将蜕下就被俺捡了,没经过风吹日晒,自然就没有掉落的机会。若是靠药农采集,自然没法保全的。不过,这也不影响它的功用。”张大郎说着,将已包好的药交到他手中。
男子欣然接过,准备付钱时,却发现钱袋不见了。
虽说张丰年下了死命令,只要用药就必须要钱。
可这次情况显然跟平常不一样,张大郎一心只想着尽快把他打发走,见他没钱,一幅为难的样子,便说罢了,权当是结个善缘,送与他们亦无所谓。
男子执意不肯,从怀里掏出一本足有一寸厚,旧得发黄,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