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而招乱,幸得太祖宽宥,才让他家未失富贵,也是我朝宽仁了!”
“武事方面还是四厢乃当行本色啊,四厢既这样说,看来这王氏之家风确乎叫人无法钦仰啊!倒是晋卿与眉公交情匪浅,眉公或恐也有些碍于情谊,着实为晋卿说过不少好话啊,如曾说他‘虽在戚里,而其被服礼义,学问诗书,常与寒士角。平居攘去膏粱,屏远声色,而从事于书画’云云。”师师话锋一转,略一慨叹,“不过晋卿也确实难得了,能与眉公始终如一,对照之下,就说那李伯时吧,他原本与苏家极为密熟,甚至为苏家遍画家庙中的神像。可自眉公得罪南迁之后,伯时即从此不相闻问,途遇苏家两院子弟,也以扇障面,装作不曾看见。一位丹青名家竟至势利如此,真是叫人不齿,晁以道这位经学大家闻知后更是气愤非常,乃将平日所藏李伯时之作尽皆送人!黄鲁直更是干脆将李伯时之作尽皆毁弃!”
“这个李伯时着实太精明了些,非真名士的做派,与嵇中散一流相较不异天壤!那他这幅名作,看来姑娘也有不收的道理了!”刘錡摇头叹息了一番,“那姑娘再讲讲米元章的轶事吧,听闻此人最是洒落不群了,常常令人侧目!”
师师点了点头,道“这‘米癫’恐怕也是立异以为高的意思,故意引人注意罢了,未必是真癫真狂,倒是有几分洁癖。其人冠服多用古制,被人称赞为‘衣冠唐制度,人物晋风流’,可着实是给众人添了诸多笑料的!呵呵。话说有一回那米元章出门赴宴,戴了一顶高檐帽,可这帽子实在太高,米癫无论如何也不能戴着它端坐到轿子里!他又不肯让随从代劳拿着,生怕别人给玷污了,左思右想,最后只得让随从把轿子上的顶盖给拆了下来,他这才安安稳稳地坐到了里面,可是啊,哈哈哈……”
师师笑得前仰后合,还用手比划着,刘錡会意道“定然是帽子高出轿子了吧!”
“正是,哈哈!那帽子伸出轿子外,可是高出了一大截,如此奇异,招摇过市,一路上为人们所惊笑!偏巧半路上遇到了他的老友晁以道,晁先生见状也是忍俊不禁,戏谑道‘米兄啊米兄,你这模样,简直就是那位被槛车押到天阙下献俘的鬼章啊!’米癫一听这话,自己也笑了。”
“鬼章确实是大名鼎鼎,我们陕西一带至今还拿他的名字吓唬啼哭的小儿呢!呵呵。”
“这里还有一桩不得不说的趣事,四厢晓得吗?”师师语笑嫣然,“那沈存中博学多闻,其于丹青之道也颇多见地,其所作《梦溪笔谈》中于书画的评定多有精到、中肯之语,可他偏偏对米元章这位时贤只字不提,四厢道是为何?”
“这两人想是有过节?我听闻说这沈氏乃是眉公‘乌台诗案’之始作俑者,想来必不乏小人心性,而那米元章不拘小节,想是得罪过他!”
“四厢真是一针见血!”师师笑着竖起拇指道,“想当日沈存中、米元章等人曾在甘露寺中互炫收藏,那沈存中取出自己收藏的一幅王官奴的书帖来给大家观摩,哪知米元章一看,竟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乃是他早年在常州一户人家借来后临的废帖,当时就被他扔掉了,不想竟被人捡去装裱成了赝品。那沈存中也自负乃是鉴赏名家,那帖又在家中收藏多年,不免大吃一惊,先是不信,米元章便说纸缝间应该还留有自己的小印,打开后一看果然不爽。沈存中不免大失颜面,从此便对米元章心生芥蒂!”
“这书画赏鉴着实是一门大学问,一旦看走了眼,就难免贻笑方家啊,看来咱以后更须谨慎了,呵呵!”刘錡谦笑道。
“呵呵,说到此处,又想起米元章的一段趣事,就跟这书画赏鉴有些关系,今日也一并都跟四厢共享了吧!”师师竭力不让自己笑场,“话说那米元章在雍丘知县任上被人参了,自己回润州做了那赋闲的‘中岳外史’,他就跟友人书信抱怨说,眼看就要到冬至了,可是我啊,我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