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美好往往从宁静中萌芽,这人皆向往五光十色的衍生物,所以美好竟然源自于平素安宁的日子。就像人回忆自己的人生,大约揣摩着人的一生百分之九十多的时光都是普通得毫无印象地过了,唯独有那么丁点百分之十几二十几的激情岁月。在这段往往最离不开青春岁月又最激情的时光中,还在激情岁月中突发百分之十几二十几的时光能称得上是记忆犹新,折算下来也就最多不过百分之几的时光活得是属于自己的激情岁月。岁月如梭,时光不留人,却能将自己过往的那曾经的镜中容貌或者行止见闻再次重现眼前。就像安静的夜晚之于喧闹的白天,如同宁静之于激情,休眠够了才有力气去闹腾。
这位老太太回到了年轻时候,因为现在的她能摸着自己脸上的皱纹,一一数出她过往曾有的心绪。好多年前,那时候的她还年轻着,也说不出真正的宁静的含义,丰实与安静有什么联系,但却能听到自己沉静的外表下热血澎湃的声音。
让人她的思绪如此伸展起来,又回到现实里,她的视觉陷进黑暗中,但她的触觉却仿佛延展到天外去了。她觉得自己的舞台跟她脚步能去的地方一样宽,甚至可以跟她想象中的没有边际的舞台一样宽,还跟她的心一样宽。
在夜晚的某一刹那,月亮破云而出,让她眼前的路莹亮起来,她抬头看了看天上最光亮的满月,混着街灯一齐照着眼前的路。她顿时觉得眼前的一切才是最好的舞台——这个天地舞台之中演绎过多少悲欢离合。放眼望去,有多少个灯火人家就能上演出多少个剧目,这片热土上正上演着能属于每个人的那人生如戏的故事,也似乎每个人都能在他们的漫漫人生里找出一个最拿手的折子戏。
她仿佛听到有人在这个舞台里咏诵着“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的诗句,她一想起,便突然入戏了,就回首看了从自己脚步出发的月影和街灯照耀下的影子。她看着自己的脚边,延伸出一条深一条浅的影子,这本来是很正常的自然现象。而光源越亮,阴影就会越暗,因为最光明的地方,总有最黑暗的影子跟随——正如人前光鲜亮丽的,背后最会干些阴暗龌龊的事。而这些最见不得光的事,不过只需等到天亮以后,就会让暗影无处遁形。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影子,又将自己头颅的位置摆正了,继续往前走。她决定不再看那好像自己被人跟踪的影子,不想活在暗影里的她只想朝着自己最熟悉的一户灯火走去。虽然那里面积小,灯光也不算亮堂,那里是黑夜里最温暖的自己的家,都是有地方搁脚。那里有口热腾腾的饭吃,和家中长辈们千叮咛万嘱咐这出门要小心的话——家永远是她心中最敞亮和温暖的地方。而人有时也会误入歧途,就好像人在黑夜里走路,因而总有些路要自己走。
所以,无论是自己的暗影也好,只要不去沾任何人的光,得人好处或者与人攀比,也就不会让阴影更深重。还是这个社会给人带来的暗影也好,她心中都有一束光亮闪耀着,照亮她眼前的路——社会和人心的暗影都不能成为她自己丧失良知和道德的借口——那是做人最根本的基石,不能欺骗或者放任自己,不然也和自己所最不屑的表面上宣扬礼义廉耻,背地里却干尽阴暗龌龊的人是同样——这世界有太多心口不一、表里不一、言行不一的人,她定然是要和这种伪君子划清界限的。因为她深知自己即便不是最漂亮的,但内心绝对是最明丽的,这也是她一直以来能坚持做自己的理由和底气。
这是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傲气,这人只要不散了架子——不伤及骨头,而更容易康复,不会有较大的后遗症。相反,伤骨则可能导致残疾,这就像一个人没傲气,在个性里就没坚硬的东西撑着自己,就没了骨气,容易个性扭曲。所以,她再也不去注意自己留在地上两道影子,只觉得自己身体挺拔,这正好是“对影成三人”中剩下的最后一个人,不正好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