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人们往往对创作的人感兴趣,而不是对那人创作的作品本身感兴趣,就好像大多人觉得认识人比知道那个人的思想更为有趣,所以没人会讨论别人的思想——因为理解别人的思想或者作品要耗神,还不如认识那个人来得简单、轻易、便捷。更何况这是一个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而根本没时间去了解别人身上发生的事情,究竟会有怎样的原委的时代。所以,只会根据一些人突出的特点,去归类、贴标签;甚至人表现出来的突兀,去质疑和否定他人。但你故意错过这一类人,就因为他们有你看不上的突出或者突兀的特征,就有可能在这很久以后的某些机缘下,这些被你曾经轻视的人让你重新认识并理解了。这后知后觉,又故意绕开的路,还得重新走一遍。
这就是为什么不要轻而易举地把人归类,也同时为什么需要用心与人交往的原因。值得一提的是,这份所谓的用心,也被如今的中国人弄得面目全非——中国人所谓关注,也所谓“关心”别人的方式都变了味就变成大妈式的爱议论,背地里七嘴八舌地指指点点别人;又有大叔式的比谁经历得多,并用自以为傲的成熟去解释一切。大妈关注她们“关心”的人或事是否符合主流想法——也就是否符合从她们那个年代思想的过来过来人怀有鲜明时代特征的评判人的标准,她们每人神经里都安置着一根橡皮筋,只要但凡周围有人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本来是标尺一般的橡皮筋就会让她们在看不惯的事上面非得拉紧了后弹出一道痕来,往往会烙印在她们所“关心”的人身上,抽着被她们“关心”的人的前行;而大叔关心的事则更有思想的广度和深度,这么说起来是比大妈们有见识得多,但多半是些和生活离得太远的事物。说简单点,就像大妈对日常能接触的人(她们也大多只关心日常能接触到的人)就会用主流想法跟人谈家常,也从人决定上层“建筑”的各种基础的问题反复地去“考验”年轻人的耐心和能力,并从中判断出年轻人是否合她们的意。也就是世俗眼光爱打听别人,从而去判别一个人,把人轻而易举地归为哪类人——连见人说话就那爱提那老三篇,所以中国大妈就这般爱议论是非,还真是七嘴八舌。而眼光够长的大叔们显然不喜欢婆婆叨叨,而爱谈论他们日常接触不到的人,并用七情六欲去解释那些够不着的人,也就是用男人的方式去八卦别人。也无非不是用人都有七情六欲的俗套观念去谈论那些接触不到的、够不着的、攀不上的比自己层级高的人——中国人就爱用这两种方法,去理解所有的人。其实我们大多时候都没认真去交往过人,我看着眼前的这位老太太,对于我何尝不是一次重新审视如何与人用心交往的机会!
如同刚说的苦楚比快乐来得深沉,所以谈论苦痛只会让人感到沉重,自然就比一起欢喜耗神。所以太多人只图表面上一团和气,看他们那过分的喜乐都挂在脸上了,人就开始醺了,眼旁笑出来的鱼尾纹都成了“飞”起来的鱼儿一般。拿酒杯围桌子走了一圈,挨个敬了酒——都拿出不醉不饶人的气势。大家彼此手傍肩抱得紧紧的,成了团。可又粘在一起了,难免不油腻了,都在肤浅地找乐子。
所以,无论按盘问式方法去了解一个人,还是从人皆有之的欲望来了解一个人,现在的中国人了解一个人的方式更简单了,但随之带来的结果往往是不用心和肤浅地去理解一个人。
但有些人确实是气场不合,再怎么用心交往都白搭,也难以发展成为朋友。比如人的性格天平之上的两端应该是享乐的精神质和过分严肃的固着,若性格是神经质,他们的行为往往放肆,容易也过头和出位。就会让平时做事严肃又按部就班的固着者觉得他们神经,而固着者老是用怀疑的眼神面对所有人,让神经质认为他们活得太拘谨,思想也不活泼和宽泛,心是闭塞的。也不对外人敞开,没乐子,神经质就觉得严肃的人活得累。就好像躲在心门孔